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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冷得能掉冰渣。
李婧冉猶豫片刻,但還是走過去打了個招呼:「那個,走嗎?」
三人齊刷刷看向李婧冉,李婧冉險些被他們尚未來得及收回的冷意凍成雪人。
沉默整整三秒後,李元牧率先開口打破了這片沉寂:「阿姊怎生不與那千機樓樓主多溫存片刻?」
少年漂亮的眉眼儘是陰鬱之色,指尖摁在瓷碗的豁口處,膚色尤為蒼白透亮,是生於錦繡的嬌貴。
他色澤艷麗的唇被白到病態的皮膚襯得格外瀲灩,鮮紅的唇微啟:「不過是等上些時辰罷了,我這做弟弟的自是不敢置喙阿姊之事,阿姊不必顧及我。」
李元牧每次出宮都密不做聲,像是偷偷逃出學堂的學生似的,衣著打扮都是低調的奢華,出門在外也鮮少以「朕」自稱。
特定場合在裴寧辭和嚴庚書面前除外。
他話雖如是說,但連綠寶都聽不下去了,探出他的衣袖朝李婧冉搖頭晃腦得示意著,讓她別信自己主子的鬼話。
人類真的好奇怪哦,明明氣得體溫都變高了,說出口的話卻越來越涼薄。
李婧冉瞧見綠寶便多了幾分笑意,擺手「嗐」了聲,在正方形處空出來的矮凳坐下,面朝李元牧,左右手邊分別是嚴庚書和裴寧辭。
剛好湊一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要鬥地主呢。
她朝綠寶伸出手,任由綠寶順著攀上她的手腕,隨後用同樣假惺惺的語氣和李元牧演姐弟情深:「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最疼你了,怎麼捨得讓你在外頭等呢?」
李元牧瞧了眼一見到李婧冉就立刻背叛了自己的綠寶,哼笑了聲,黑漆漆的杏眸慢慢從綠寶身上挪到李婧冉臉龐。
掃了眼她的脖頸處,乾乾淨淨,沒有吻痕。
神態里自然尋常,不含情態。
連衣衫都整潔,領口處依舊整理得一絲不苟。
先前和李婧冉一同做燈籠時,李元牧對自己這位「新阿姊」也多少有些了解。
她動手能力極差,連燈籠的骨架都得花上她許多時間,想必這繁複的衣裙自是也會讓她手忙腳亂。
李元牧幼時雖稱不上受寵,但也好歹算是個皇子,在華淑的庇護下,伺候的奴僕們自是仔細著不敢怠慢了他,算是實打實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但李元牧手巧,就連弓駑圖紙那等複雜的東西他都看一眼就能復刻,這衣衫羅裙更是不在話下。
倘若李元牧願意,他其實十分善解人......衣。
但此時此刻,李元牧卻還在心中輕哼著想:她可真是天生就該被人伺候的嬌貴命。
他卻怎麼都料不到,往後心甘情願伺候她、乖乖幫她穿衣梳妝的人竟會是自己。
但不論如何說,李婧冉倘若當真與那千機樓樓主在這青天白日宣了淫,她是絕無可能衣著穿戴還如此整齊的。
李元牧自動忽略了興許是雲雨之後另一個男子重新為她梳妝打扮的可能性,輕而易舉地把自己哄好了,但仍是偏過頭不想搭理她。
李婧冉自然也不會主動湊上去觸李元牧的霉頭,乖覺地將視線轉向嚴庚書,默默把他先前給她的兩樣東西還給了他。
她顧及著旁邊還坐著人,目光躲閃著把安全套捏在手裡,用眼神示意他伸手,嚴庚書卻裝作沒看到,嗓音里帶著幾分嘲意關切道:「殿下這眼睛是怎麼了?為何抽搐啊?可須臣為殿下尋個宮外的大夫瞧瞧?」
李婧冉被他一噎,餘光里還看到裴寧辭和李元牧都下意識看向了她的眼睛,不由又是一陣尷尬。
她在幾人的注視下,只覺一陣氣結,又羞又惱地在桌下踹嚴庚書一腳,用氣音道:「趕緊的,伸手。」
只是這一腳踹下去,被她誤傷的李元牧卻再次幽幽開口:「阿姊,挺疼的。」
李婧冉抿著唇轉過頭,對上他黑如潭底曜石的眼眸,乾笑了聲:「坐要有坐相,腿伸那麼長幹嘛?」
被她誤踹了吧,哈哈。
好尷尬。
李元牧縮了下腿,嘴上卻只又道:「沒伸,是這桌子太小。」
李婧冉被他這隱晦的炫耀給弄得哭笑不得,無奈順著他的意道:「......行行行,知道你腿長。」
說罷,她瞟了眼嚴庚書,威脅道:「再不伸手我就放桌上了啊。」
看看丟臉的是他,還是她。
嚴庚書這人卻吃軟不吃硬,向來不為任何脅迫低頭,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下頜輕點:「放。」
他沒臉沒皮,他怕什麼?
李婧冉撩起眼皮瞧他一眼,又看了眼另外兩個男子,慢吞吞對裴寧辭道:「裴寧辭,把李元牧眼睛捂住。」
裴寧辭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尚未來得及動作,就見李元牧陰著那張少年面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一副「你要是敢碰我,你就死定了」的模樣。
裴寧辭顯然也不情願,薄唇輕抿了下,緘默不語。
雖然他們二人並不像嚴庚書一樣有心理性的潔癖,但他們對待情敵倒也沒那麼寬容。
李婧冉見狀,又改口道:「李元牧,閉眼。」
李元牧卻緩慢地回道:「阿姊,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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