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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牧定定瞧她片刻,聲線又干又澀,語氣卻平靜:「你來了。」
若說李婧冉方才還不確定,李元牧這三個字一出,便頓時讓她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李婧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李元牧,你也陷入了時間循環。」
並非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李元牧聽到她對自己直呼其名,很細微地蹙了下眉,李婧冉頓時便在心中推斷他應當的確是年少時的李元牧——並沒有被現實中19歲的李元牧奪舍。
「時間循環。」李元牧細細揣摩著她的話,扯了下唇道:「此等稱呼倒是恰當。」
他並未在李婧冉的措辭上糾結太久,而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是.......」李婧冉剛想編一個合理的藉口,誰知下一刻卻陡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李元牧這句話問得很奇怪。
倘若李元牧跟她一樣只是第二次循環,那按天家人的本性,他興許會懷疑是她用了什麼巫蠱之術陷害於他,又或是對這類分外荒謬的事情表示驚訝。
而不是像如今這般,波瀾不驚地問她是怎麼進來的。
就像是看到某個陌生人誤闖進了他的領地,分外有主人風範地和她打著交道。
能讓他問出這句話就只有一種可能:李元牧已經被困在這個時空循環里很久了。
李婧冉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這些事,也並未贅言,直白地問道:「這是你的第幾次循環?」
李元牧聽到她的問話,似是在回想著什麼,而後神色間露出幾分茫然:「數不清了。我一直在經歷這一天,試了各種方法都無法打破這個魔咒。」
看來這一次的入魘蠱的目的,是為了打破李元牧的時間循環,李婧冉心想。
她斟酌了下用語,隨後對李元牧道:「我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同你一起被困進來,如今唯有你我二人攜手,方有打破時間循環的可能性。」
李元牧自然是懂得李婧冉目前是他唯一的生機,因此他從一開始便表現得格外坦誠,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
他輕輕頷首:「你想知道什麼?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婧冉十分欣賞李元牧這是識抬舉的表現,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好,起碼省略了十幾句「是不是你害我」之類的車軲轆話。
她摘了髮釵便想要幫他把門打開:「我先把你救出來吧。」
「不用。」李元牧及時打斷了她,迎著李婧冉疑惑的眼神,對她道:「不必白費功夫。我的生命路線在這個時空循環里是固定的,一旦改變了就會造成時空紊亂。」
說罷,李元牧像是擔心她嫌棄自己沒有合作價值一般,思忖著低聲道:「我先前也有些經驗,你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問我。」
他微微垂著眸,纖長的眼睫撲閃著,襯得臉龐愈發蒼白。
夏日灼熱的烈陽暴曬在瘦削單薄的少年身上,仿佛過分完美得一碰就會碎,美好又脆弱。
李婧冉聽著李元牧的這句話,五味雜陳地輕輕抿了下唇。
如今這時間循環里只有他們兩個,她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可李元牧作為她的唯一選擇,卻仍小心翼翼地怕被她拋棄。
就像是個患得患失的金毛一般,即使後來被主人撿回了家精心照顧,但每天仍會竭盡所能討好自己的主人,生怕某天會被厭倦。
這得是多深刻的心理陰影,才能讓李元牧在如此年少之際就這麼缺乏安全感?
李婧冉因自己莫名升起的情緒而頗為無奈,她似乎總是很容易被一些小細節戳到,而李元牧又恰好是個在細枝末節處尤為豐富的人。
她在心中無聲喟嘆,斂下心頭想法,隨後在開口詢問李元牧之前,先為自己的突然闖入胡謅了個聽起來合理的託詞:「我家鄉有個傳說,人的執念若是太深便容易鑽牛角尖出不來。我的確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誤打誤撞地進入你的時空循環,但我想這個回溯的時空應該是由你的執念造成的。」
李婧冉半真半假地如是道,掩去了時空循環和系統道具之間的聯繫,把自己先前的猜測說給了李元牧聽。
她偷偷掃了眼李元牧的神色,見他似是聽進去了後,這才繼續問道:「七殿下,那麼你最大的執念是什麼呢?」
「......執念?」李元牧喃喃重複了遍這個詞語。
「是啊,就是你想要卻一直得不到的東西,是鏡中花水中月,無論如何努力都是惘然。」
李婧冉說完後,又覺得自己這種說法空泛得很,因此思索片刻後乾脆舉了個通俗易懂的例子:「就比如我一直想刺青,但爹娘不允許,和他們抗爭多年都並無成效。」
李元牧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而李婧冉則目光炯炯地等待著李元牧的答案,等待他給出破局的關鍵。
在李婧冉期盼的視線下,李元牧緩慢地抬眼,顯得杏眸愈發圓潤無辜:「你想刺什麼?」
李婧冉感覺自己看到了希望之鏡被啪唧一下打得四分五裂的模樣,無語哽噎須臾:「......這是重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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