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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鈺林向來是個很知足的人,他不論是對精神還是物質生活都沒有太高的要求,所求不過就是安寧平靜的生活。
李婧冉拉著他的手,先前便覬覦他這雙骨節修長的手許久,如今可算是能肆意把玩了。
她邊不安分地圈著他的手指,邊笑著打趣他:「完全看不出來誒,我還以為你小時候也是那種乖乖軟軟又安靜的性子,沒想到還挺不讓人省心的。」
許鈺林啞然,只是道:「你說的也沒錯。」
最起碼在爹娘面前,許鈺林從懂事起就是個不哭不鬧的乖孩子,興許也只有裴寧辭知曉許鈺林骨子裡曾經的活潑天性。
李婧冉想了想,繼而又問道:「你那時候那么小,一個人能從潭水裡爬上來嗎?」
許鈺林的神色頓了片刻,隨後才看似分外自然地道:「嗯,爬不上來。」
「是裴寧辭把我撈上來的。」
幼年時的裴寧辭的確為自己這個幼弟頭疼了許久。
許家的家規是一家人必須一起吃飯,每次臨近飯點,裴寧辭就得到處去找自己這消失的弟弟又跑到哪裡去了。
運氣好時會看到他在拐角處蹲著逗小奶貓,運氣不好時則會發現他泡在潭水裡可憐巴巴地等著他去撈。
許鈺林的確是懂得察言觀色的,每次一瞧見裴寧辭,就會分外乖巧地認錯般喊他阿兄。
裴寧辭每次都冷著臉對他道:「下不為例。」
但每次還是任勞任怨地把他撈出來,避開爹娘給他打掩護,悄悄把他塞回家,讓他趕緊把濕衣服給毀屍滅跡。
直到後來,許鈺林稍微長大些了,他懂得裴寧辭每次找他找得很心焦。
所以他決定不論上哪兒都會拖著裴寧辭一起。
裴寧辭一開始當然是不願意的,但耐不住許鈺林太執拗,又擔心下回得去深山老林里找許鈺林,因此只能被迫和他一起到處遊蕩。
餵貓時把貓往滿臉寫滿了抗拒的裴寧辭懷裡塞,趴在潭邊時因為有裴寧辭在旁邊生無可戀地拽著他而沒再濕了衣裳,裴寧辭雖然省去了滿大街找他的功夫,但也被許鈺林折騰得不輕。
不過到了很久之後,裴寧辭才在偶然間聽到了許鈺林的自言自語。
他背對著裴寧辭,蹲在地上餵小奶貓,下頜擱在膝上,對著小貓嘀咕道:「你說我阿兄的世界,現在熱鬧些了嗎?」
裴寧辭那時還知曉,他以為是自己一直在照顧許鈺林,原來事實上是許鈺林一直在試圖把他拉入人間喧囂,讓他的生活更有煙火氣。
裴寧辭一直說許鈺林心軟,並不只是因為許鈺林看到一隻流浪的小動物都忍不住去喂,更多是因為許鈺林即使鮮少從裴寧辭身上收穫很正面的情緒反饋,但他還是會看似毫不介懷地一次次靠近他。
很多時候,裴寧辭都分不清究竟是許鈺林更依賴他,還是他更需要許鈺林。
又或許這才叫兄弟,互相照拂又無法割捨。
現如今,當著李婧冉的面,許鈺林對她又說了一遍:「婧冉,裴寧辭是我的親人。」
李婧冉聽著許鈺林的話,輕輕眨了下眼:「你好心機啊。我算是聽懂了,你講這些就是讓我以後顧及著裴寧辭一些對嗎?」
在漸行漸遠的兄長和心中愛慕的女子之間,許鈺林不論是用倫理道德還是其他因素為評判標準,都很難做出一個取捨。
但李婧冉幫許鈺林把選項從「愛慕的女子」變成了「心意相通的戀人」,天秤向她這邊傾斜,許鈺林選擇了她,會將「她讓裴寧辭跌落神壇」這個秘密深埋心底。
可是他和裴寧辭依舊是血脈相連的親人,許鈺林無論如何都不能眼睜睜看著李婧冉殘害裴寧辭,因此才說出了這番話,像是在隱晦地從她口中求得一個保障。
李婧冉原本就是要和許鈺林開誠布公地說開的,如今聽他先提起了,便順勢提前對他道:「你放心,我就做了這麼一件缺德事,之後也不會再傷害裴寧辭了。」
她口中如是說著,心中想的卻是:以裴寧辭如今這個身份,還指不定誰欺壓誰呢。
李婧冉先前想不通的事情在此刻盡數得到了解答。
為何在原書中裴寧辭能如此輕而易舉地借兵攻打大晟?那是因為裴寧辭本身就是烏呈的太子殿下啊。
不過李婧冉並未告訴許鈺林這些,畢竟連李婧冉得知裴寧辭的真實身份後都怔了許久。
許鈺林心底其實是真心把裴寧辭當成兄長的,倘若被他知曉了裴寧辭的真實身份......李婧冉都不敢深思。
對於李婧冉心中的這些念頭,許鈺林自是無從知曉。
李婧冉的這句話其實說得很空洞,但許鈺林卻什麼都沒追問,他對李婧冉一直都是十成十的信任。
只要李婧冉說了,他便信。
許鈺林只是含笑朝她道:「多謝。」
「謝?」李婧冉聞言卻不置可否,驀得湊近了他兩分:「怎麼謝?」
許鈺林望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龐,自是知曉李婧冉又在試圖調/戲他了,從容地詢問:「你想我怎麼謝?」
「唔......」
李婧冉的視線慢吞吞地從他的臉龐下移,有些曖昧,滑過他半遮的鎖骨,纖瘦的腰肢,最後落在兩人十指相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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