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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庚書對他們的要求是要在一炷香的時間內跨越這一公里的阻隔,但這群新兵里無人能做到。
他們都覺得嚴庚書估計是壓抑了太久,心理扭曲,拿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給他們,用他們撒氣。
嚴庚書自然也從他們面上瞧出了每個人的心思,他只用下頜凌空點了下案台的香燭,對那邊的士兵示意道:「燃香。」
竟是要親身示範的架勢!
熱血老哥此刻還沒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還哼笑著說:「喲,攝政王身份矜貴。可別因與我們這群老大粗置氣而損了身子。」
挑釁的語氣分外欠揍,嚴庚書卻好似沒聽到一般,眼都不眨地往自己身上綁著沙袋。
他綁了一個仍嫌不足,甚至伸手拿了第二個,第三個.......比他對他們的要求,高出了足足四倍。
眾人在這一刻都噤了聲,他們隱約有種模糊的念頭,就好像眼前這位高權重的男人當真比得過他們這群在泥濘里摸爬滾打的人一般。
可是......怎麼可能呢?!
他身為堂堂攝政王,恐怕連衣物都是由專人料理的,又怎麼可能耐得下那麼多苦,練就一身比他們還要精湛的武藝呢?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點香的那個士兵。
嚴庚書也懶散地撩起眼皮看了過去,光是那如有實質的眼神就讓士兵的手都在顫抖。
他咽了下口水,這巨大的壓力都讓他額上滲出了絲絲冷汗,香點了好幾次都沒點燃。
嚴庚書輕嘖了聲,乾脆大步走了過去,銜著火折,雙手捏起一根柴火一滑,點燃火折後用燃燒的火苗點了香。
裊裊青煙升起的那一刻,嚴庚書通身的氣勢都變得凜冽了起來。
眾人只覺一陣風自眼前吹過,那道黑影便如同森林中最矯健的狼,讓他們見識到了什麼叫人類的參差。
那些讓他們累死累活的狼狽阻礙在嚴庚書面前卻宛如不存在一般,他的動作像是如履平地一般順滑。
翻小山,臥伏前進,扎入泥河,每一個舉動都快准狠,沒有絲毫的猶豫。
飛烈營眾兵在很久以後,都忘不了當時的那一幕。
圓月之下,眾星黯淡,身手敏捷的男子以他們從未料想過的速度,在他們眼前翻山越嶺,甚至還絲毫不停歇地打了個來回。
而當他自泥河裡游出來時,嚴庚書雙手撐岸,把濕漉漉貼在俊美臉龐的髮絲撩到身後,微喘著氣墜著一串水珠重新走到案旁。
水珠自他高挺的眉骨滴進領口,滑過清晰的面部輪廓和突出的喉結,絲毫不顯狼狽,反而多了幾分不羈。
嚴庚書垂眸,漫不經心地掐滅了僅燃到過半的香燭,胸膛微微起伏著,看向他們的目光卻波瀾不驚:
「沒有什麼不可能。」嚴庚書語氣里並不含輕蔑,卻聽得每個人都好似被狠狠打了響亮的一巴掌,「與其質疑他人,不如多反省反省自己。」
他目光環視一圈,偌大的空地上幾百個人竟鴉雀無聲。
先前出聲挑釁嚴庚書的熱血老哥面色漲紅,嘴唇顫抖,就在眾人以為他是惱羞成怒之時,卻只聽「撲通」一聲,熱血老哥筆直地跪在了嚴庚書面前。
他眼含熱淚,沾著泥巴的水糊了滿身,語氣激動地喊道:「吾王威武!」
這句話就像是扔進了池塘的石子,炸起滿池波瀾。
每個或年少或已中年的士兵眼眸里,都燃起了閃爍的光亮,仿若能劃破這濃重的黑暗,締造屬於他們的光明。
他們看著眼前這渾身都滴著泥水的男子,眼神炯炯然,整齊劃一地高聲喊道:「吾王威武!」
嚴庚書瞅著他們,嗤笑了聲,穩穩將熱血老哥扶了起來,輕漫地他們道:「軍營里不興這套啊。」
說罷,嚴庚書再次拋下了幾句話,遲到地回答了眾人先前對他的質疑:
「我能站在這裡,確然是因為我身上的蟒袍。」嚴庚書嗓音低沉,每個字都含著千鈞之力,穩重又令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但這位置,是我用命博來的。」他靜靜注視著這群初出茅廬的士兵,一字一頓道:「想質疑我,我隨時恭候。然而在此之前,拎清楚你們的分量。」
「想挑釁可以,拿出你們的資本來。」
嚴庚書這番話具有四兩撥千斤之效,讓這群原本都精疲力竭的士兵頓時又覺得心中燃起了濃濃的戰意。
質疑權威,挑戰權威,代替權威,這是每個熱血男兒心中敬酒不敗的夢。
男人至死是少年,每個人心中都有個叱吒風雲的夢。
嚴庚書這幾句話重重地敲在了他們的心坎,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他給他們這個機會,但他們要拿出等量的實力來爭取。
就在眾人都仿佛打滿雞血一樣,摩拳擦掌著想進行第二輪嚴氏魔鬼訓練之時,卻聽牆腳處傳來一陣窸窣聲響。
眾人都瞬間噤聲,嚴陣以待地盯著牆角的狗洞。
只見先前偷溜出去給老母安葬後事的士兵從狗洞裡偷偷摸摸地鑽了回來,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結果當他探出頭時,頓時傻眼了。
他本以為空無一人的荒蕪空地,居然站滿了一排排的士兵,並且每個人都如暗夜裡不眠不休的貓頭鷹一般,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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