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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儘快想辦法改變這一切,李婧冉有些焦慮地心想。
她正想吩咐銀藥備馬入宮,轉身時卻瞧見了面色格外蒼白的許鈺林。
他儼然也是失眠了一整晚,眼下掛著淡青,唇色較之以往更淺了幾分,面龐瓷白得失了血色。
李婧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瞧見許鈺林正目光怔怔地看著半開棺材裡躺著的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李婧冉卻仿佛能聽到那震耳欲聾的悲慟。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許鈺林是被蒙在鼓裡的,裴寧辭儼然不可能告訴許鈺林這一切。
而在許鈺林眼中,他如今親眼見到自己的親人離世,這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李婧冉輕吸了口氣,開口喚他道:「許鈺林,你聽我說......」
她說了幾個字,卻發現許鈺林如雕像般一動不動地佇立於冬日蒼白的陽光之中,如今根本聽不進去她說的話。
李婧冉沉默片刻,伸手去拉他,指尖觸到許鈺林無名指的素戒時,感受到他的手指蜷縮著躲了下。
許鈺林難得反應慢了半拍,眼前的景象讓他的大腦都空白了一瞬,被觸到戒指時的反應完全是潛意識作祟。
他緩慢側眸,李婧冉仰臉望進他的眸子,這才發現許鈺林的目光正一寸寸聚焦。
許鈺林的眼型沒有嚴庚書的上挑的丹鳳眼那麼勾魂攝魄,也不像李元牧的杏眸那樣圓潤無辜。
他和裴寧辭有點相像,眼型都比較特殊,李婧冉感覺很難用單一的眼型來概括,她只是覺得許鈺林的眼眸其實非常漂亮。
最主要的是他的眸光很亮,淺笑著注視他人時便顯得溫潤如玉,可如今他的眸子中卻像是盛著破裂的星河,一片片碎得令人心顫。
他望著李婧冉好半晌,彎了下唇似是想像往常那般對她笑一下,卻如何都笑不出來。
李婧冉光是看著都覺得難受,朝銀藥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帶著院子中的人一同退出去。
......她和許鈺林好像有種異樣的詭異緣分。
上一回在夢境中看到的是他一身縞素立於靈堂,如今又瞧見許鈺林眼眸微濕地站在他兄長的棺前。
待人都走了之後,李婧冉才上前了一步,望著許鈺林潮濕的雙眼,剛想開口時卻忽然被許鈺林擁入了懷裡。
他伏在她肩頭無聲地輕顫著,眼淚一滴滴墜在她的頸窩,摟著她的手很緊,口中還地對她啞聲道:「對不住......」
許鈺林知曉他不該抱李婧冉的,那是屬於她往後愛人的特權,是她和他昨日在花燈節煙火中的限定嘉獎。
他分明在前不久才對她說過,要當她一輩子的友人,誰知才過去了幾個時辰卻又言而無信地破了戒。
李婧冉原本有些僵硬的身子慢慢地鬆懈下來,她輕輕撫著許鈺林的背,安慰他道:「別哭啊。」
她在心中掂量了下,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決定告訴許鈺林真相。
興許這不一定是最理智的選擇,但她的確是不想看到許鈺林這麼痛苦。
李婧冉斟酌了下語言,拍了下許鈺林的肩試圖讓他先起來,許鈺林依舊沒有鬆手。
她側眸去看許鈺林,許鈺林卻朝反方向偏了下臉,避開了她的視線。
李婧冉望著許鈺林,只見他眼尾潮紅,纖長的眼睫被淚水沾濕,是脆弱得讓她明知不合適卻還是會忍不住被他恍了下神的美貌。
他眼睫輕顫著,像是被雨水浸濕的蝴蝶羽翼,輕抿著唇不願被她瞧見他此刻的狼狽模樣。
李婧冉卻朝他的方向歪了下身子,開門見山地對他道:「裴寧辭沒死,這是他的金蟬脫殼之計,他現在應該是去烏呈了。」
許鈺林聞言卻是微怔,側過臉與她對視片刻,隨後又望向棺中靜靜躺著的屍體:「可是這......」
世上怎麼可能有跟一個人生得如此相似的人呢?
身型相似的好找,但要連容貌都一模一樣,那也著實太罕見了。
「這只是個易.容.面.具,任何人帶上都可以看上去跟他一模一樣。」李婧冉說罷,看到許鈺林神色間有些躊躇,當即便知曉口說無憑,他不一定會信。
許是因為心中藏著事,李婧冉忘記了她大可以直接上前掀開屍體上覆著的人/皮/面/具,頭腦一熱,拉著許鈺林的手放到自己耳後。
「摸到了嗎?我能假扮華淑,也是用了面具。」她如是對他道,覆著他的手讓他揭開她的面具。
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被寸寸剝離,露出了面具下的那張清麗臉龐。
李婧冉望著許鈺林,眼神清亮地朝他笑了下:「別擔心,裴寧辭沒事的,你眼前在棺材裡看到的人並不是他。」
許鈺林眸光緩慢地滑過她的臉龐,李婧冉只當他是第一次看到人/皮/面具這種東西,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接受。
畢竟她當時在崖下屋內銅鏡中瞧見自己這塊翹起的面具臉皮時,也著實是愣了很久。
李婧冉靜靜等待半晌,而後瞧見許鈺林望著她的眼神變得愈發柔軟了幾分。
「你不該告訴我這些的。」許鈺林對她輕聲道。
假扮當朝皇室是重罪,裴寧辭當時就是費盡心思想打聽到她的這個秘密,而李婧冉如今卻主動將把柄送到了他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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