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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重,屋內的鈴鐺聲越顫越急。
在這片喧囂的兵荒馬亂中,許鈺林的眸光從茶盞滑到她的臉龐,朝她溫和又極具蠱惑性地輕笑了下。
「灌醉我。」
「然後告訴我,您究竟是誰。」
第65章 宣戰
一門之隔,伴著如雨點般愈來愈急密的敲門聲,千機樓的屬下也在急聲催促著。
「樓主,他們要上樓了,快走吧!」
說罷,便是模模糊糊的說話聲,李婧冉能分辨出裴寧辭格外低冷的語調,而後嚴庚書應當是說了句什麼,李元牧的聲線驀得拔高,在屋內兩人耳畔響了個清清楚楚。
「誰敢攔朕!」
威壓沉甸甸地席來,像被悶在熊熊燃燒的火爐里頭的木柴,被烤得噼啪作響,冒著焦黑嗆人的煙霧。
那股煙霧就這麼順著門縫一點點滲入,無聲地堆積著,滋長著,而屋內的兩人就在這濃稠的空氣里恍惚浮沉。
也許是良久之後,也許是下一秒,就會被這焦煙燒得體無完膚。
李婧冉靜靜看著面前的許鈺林,他只一如既往地朝她溫和笑著,像是儼然不知曉自己如今被架在怎樣艱險的處境。
倘若他們闖進來了,瞧見了他,他焉能有活路?
平日裡尋不到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千機樓樓主也罷,如今他犯下大不韙之罪將他們游耍了個遍,對當朝長公主不敬,恃才傲物脅迫皇室,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能將他釘死在刑柱之上。
再不走,便只能留在這裡,束手就擒。
李婧冉語氣里夾著幾分微不可查的燥意:「許鈺林,再磨蹭下去沒命的人是你。」
不是她。
許鈺林卻仿佛是那九條尾巴的男狐狸精,少一條命對他而言無傷大雅,仍能溫文爾雅地笑著應道:「那又如何?」
李婧冉幾乎都能看到他身後搖曳生姿的九條狐尾了,潔白又張揚,不緊不慢地輕擺著:「您若是憐惜鈺,不妨告訴鈺一句實話。」
他半真半假地道:「能用一條命換得您的一句真心話,也值了。鈺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啊。」
像是一種不緊不慢的脅迫。
李婧冉聽得冷笑連連,許鈺林果真很聰穎,將她先前教他的學得都淋漓盡致,還會舉一反三呢。
恃寵而驕,他這不是很會嗎?
俗話說得好,咸吃蘿蔔淡操心。
她就是這些日子太聖母,才會比他這個要沒了命的人還要心焦。
李婧冉忍了又忍,勉強按耐下拎著他的領子把他拽出門的衝動,冷靜道:「是交換的條件嗎?棋局的答案。」
許鈺林問她到底是誰,她自是不可能將自己的來歷身世和盤托出。
且不說許鈺林究竟能不能理解「異世魂」的這個概念,就算他聽懂了,那約莫也只會覺得她失了智。
再者,李婧冉總是覺得她是沒有必要費口舌和他交底的。
圖什麼呢?
許鈺林是個心思很細的人,指不定話趕話就套出了她來到這裡的目的、察覺了她的系統和攻略任務,發現他這大活人原來只是書中的一個紙片人。
到了那時,又該怎麼辦?
退一萬步說,他選擇了相信她,但他能接受自己原來只是個被寥寥幾行帶過的「祭司裴寧辭之胞弟」嗎?
李婧冉設身處地想了下,她認為她很難接受。
這也是為什麼在很多小說或影視作品中,當君王發現心愛的女子是妖精或異世人時,他們會反應那麼激烈,甚至不惜將原本承諾過要廝守終生的愛人斬於劍下。
並非是他們無情,也並非是他們愚笨得不願去接受這個事實。
而是這個消息來得太過唐突,甚至挑戰了他們這麼多年為人的基本認知。
但凡是穿越都還算是好的,起碼他們心中
可偏偏李婧冉穿的是書,一個從未真實存在過的世界。
當許鈺林選擇相信她的話時,他在變相得被迫接受一個事實:他原來從未真實存在過。
那他這些年的努力、掙扎,痛苦和喜悅都算是什麼?他的七情六慾又算是什麼?他往後又該何去何從,他還找得到繼續努力的意義嗎?
反正一切都是假的啊,不過是荒唐的黃粱一夢。
李婧冉不知道許鈺林會不會信念崩塌,但她沒有這個實踐的心思,也看不到必須讓他陷入如此困境的必要性。
她既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實來歷,也不想讓他有陷入這種境地的可能性,因此只扯開了話題,重新繞回了「棋局答案」這件事上。
許鈺林將他坐榻邊寫著答案的捲軸拿上矮案,修長的指尖摁著捲軸,往她面前輕輕一推:「不是交換。」
他在通過行動告訴她,不論她的答案是什麼,他都不會阻攔她拿走這份答卷。
許鈺林凝著她的目光里斂去了一切的引誘或是其他曖昧情愫,清透且平和。
像是在望著她,又似是想看透她。
空氣中無數個看不清的分子在迅速交換碰撞著,將他喉間震顫下的平緩語句送到她的耳畔。
李婧冉聽到許鈺林對她道:「是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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