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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鈺林偏過頭,極輕微地避了下,嗓音輕顫地喚了她一聲:「婧冉......」
不是妻主,也不是殿下,他喚的僅僅是她。
李婧冉緩慢地眨了下眼,卻恍若未聞,繼續靠近他。
她聽到許鈺林的呼吸聲在那一瞬有些抖,他從眼睫到鼻尖都泛著淡淡的水霧,輕抿了下唇閉上眼,像是無聲的妥協。
裴寧辭和許鈺林都清楚,他們如今身處長公主府,又因為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受她牽制。
倘若她想,她隨時可以對他和他做任何事情。
亦或者是他們。
他們無法反抗。
兩人的氣息交融的那一瞬,許鈺林感受著她的呼吸輕緩地落在他的唇,越靠越近時發現他依舊會因為她的靠近而心跳加速。
那是種生.理性本能。
被心愛之人靠近,即將和心愛之人親密,大腦會主動分泌一種神奇的感知,有些人會稱之為快樂或幸福,一路由神經被傳遞到四肢百骸。
許鈺林清晰地感受著他的本能,心中卻在苦笑。
她似乎總有一種本事,讓他心中的雀躍和難過並存。
他不再反抗,輕輕閉著眼任由她對他做任何事,哪怕是用他去刺激裴寧辭。
只是李婧冉並未吻到他。
她停在了一個足夠引人遐想的距離。
最起碼在裴寧辭的視角,他看到的是她纖細的指尖扣著他弟弟的肩,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姿態逼他承受她的吻。
「許鈺林,配合我。」她用幾乎微不可聞的氣音,在極近的距離輕聲蠱惑他。
像是接吻前調情的話,亦或是真情流露的表白話語,在一個足夠曖昧的距離用一種足夠曖昧的姿態說出口。
許鈺林輕顫了下眼睫,睜開眼時先看到的是她紅艷的唇。
他的視線緩慢地上移,與她的眸光輕微相觸。
四目相對,兩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都好似能被具像化,仿佛能拉出一條透明纏綿的水絲,就像是激吻後的那般晶瑩。
李婧冉望著他的眸光有些閃爍,她生怕被裴寧辭聽到,並未再開口,只是一眨不眨地凝著他。
許鈺林望向她的視線中帶著晦暗不明的色彩,他在這一刻忽然覺得李婧冉有些奇怪。
她就好像是兩個人,一個是在他面前的李婧冉,一個是在裴寧辭面前的李婧冉。
溫吞隨和,強勢驕縱,這兩種極為迥異的性格能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嗎?
不,興許應該補充一點:能在她不刻意偽裝的情況下,被兼容嗎?
許鈺林先前只是猜測她是想扮演華淑長公主,為了不被外人瞧出端倪才盡力去貼合華淑表露出來的強勢與野心。
但現如今,他卻發覺自己一直以來都漏了些什麼。
動機,她的動機是什麼?
李婧冉私下裡儘管有時候脾氣不太好,但性子稱得上溫吞,況且她骨子裡的溫柔是藏不住的。
倘若她真心喜歡裴寧辭,她真的會用這些強硬的手段去攀折他嗎?
許鈺林料想她是不會的。
他忽然有心想問問李婧冉,她的動機究竟是什麼?她想要做什麼?她對裴寧辭表露出來的「情愫」究竟是出自真心還是逢場作戲?
許多沒有答案的問題在他心中匯聚著,如同被磁鐵瞬間吸到一起的鐵粉,紛亂得很。
許鈺林靜默片刻,水下的指尖再次觸到了溫泉水的機關。
玉漱再次開始出水,激流伴著霧氣流淌進這瀰漫著鳶尾花香的池水中,將水面上的花瓣激得微顫。
溫熱的流水挾裹著霧氣淌下,足夠響亮的流水聲不絕於耳,掩住了很多交談的話語。
亦或者說,裴寧辭本身也聽不見他們的言語,只能看到這過於放浪的不堪。
李婧冉耳邊是許鈺林略低的聲音。
他無聲喟嘆,溫聲對她道:「您想要如何做?」
在許鈺林面前,李婧冉向來無須多言。
因為許鈺林是永遠不會拒絕李婧冉的。
裴寧辭興許的確在做一個好兄長。
最起碼當李婧冉湊近許鈺林時,她輕描淡寫的目光掠過他,瞧見他的神色確實是痛心的。
許鈺林背對著裴寧辭,裴寧辭面對著李婧冉,看到她將許鈺林摁坐在池內的玉階之上,挑起他的下頜吻他。
李婧冉輕飄飄的目光與裴寧辭對上,隔著一段距離依稀能看到裴寧辭隱忍般微仰起臉,金眸在照射下泛著和清澈池水一般的瀲灩水光。
裴寧辭儼然是狼狽的,他出逃想必也並不容易,以往向來束得整齊的髮絲如今凌亂地散著,他的神色再不復往日的淡漠,取而代之的是熟到可以採擷的絕望果實。
外表的落魄並不代表什麼,倘若裴寧辭依舊如往日那般周身清冷,他即使披著一個麻袋,看起來都依舊高高在上。
就像是裴寧辭一開始被她囚禁時,即使被扯散了衣衫吻腫了唇,金眸依舊是冷冰冰的,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一個看著玷.污神明的叛徒,隨時可以將她送上審判台。
可現如今,她卻能瞧見他的傲骨被一寸寸磨碎,渾身的血液被抽出,盡數被注入名為消極的鮮紅液體,正一寸寸腐蝕著他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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