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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死都不敢啊,他們為何連這麼一點點的自由都不給他?
李婧冉在旁邊看得淚流滿面,她無比痛恨這次的穿越。
她阻攔不了李元牧,只能像是看著一場電影一般,在這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的距離,看著十年前發生的一切。
李婧冉知曉他們攔不住李元牧的。
因為那紅繩,出現在了十年後的李元牧手腕上。
黃內侍終究是鬆了口,亦或是說當天子想一意孤行做某些事時,壓根沒有人能攔住他。
李元牧沒有讓其他人下水,他理智尚存,做不出讓人在冰天雪地泡湖裡陪他任性的事情。
太泯滅人性,也太殘忍。
李婧冉先前只隱約知曉從足球場那麼大的池水中找到一根細小的紅繩有多不易,她隱約有些猜測,可是都及不上如今親眼所見帶來的刺痛。
冬天結冰的湖水自然是徹骨得涼,李元牧剛泡進去便連齒關都克制不住地發著顫。
他的面色上沒有一絲血色,只是一直躬著腰,一次又一次地在滿是淤泥的湖底摸索著。
單薄的褻衣浸了水,貼在他的身上,李元牧發梢都墜著污水,一陣輕微的風吹來都讓他渾身發顫。
李元牧的運氣不算太差,起碼在他體力不支暈厥過去被撈上來時,蒼白的指尖中死死攥著的正是那根紅繩。
李婧冉記得,自那天之後,李元牧便足足高燒了三天沒上朝。
第一天的確如此,那架勢就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似的。
太醫院十幾位太醫輪流守在榻外,榻上的少年郎雙眼緊閉,嘴唇烏青,若不是那氣若遊絲的呼吸,幾乎就跟死去了沒有兩樣。
李婧冉不敢再多看,她的魂魄在皇宮裡漫無目的地轉著,誰知一個不留神又被拘了回來。
再次回來時,屋裡只有李元牧和裴寧辭兩個,李元牧已經醒了,虛弱地靠在床邊,朝裴寧辭翹唇笑笑:「當朝大祭司當眾承認動了情,你可真夠瘋的。」
裴寧辭如今已經去了簪,聞言也只冷淡地扯了下唇:「比不過陛下您,還能去欣賞下奈何橋旁的曼珠沙華。」
李元牧定定注視著裴寧辭片刻,挪開目光:「你來這一遭,究竟是想說什麼?」
「勸你別發瘋。」裴寧辭直白且絲毫不留情面,「帝星與紅鸞星相合,隱有黑氣。李元牧,你這兩日閉門不出,到底在做甚?」
李元牧卻笑了,笑得分外乖巧,眸中再次流露出星星點點的光:「晚了。」
他似是在對裴寧辭說話,又似是在喃喃自語:「你知道我有多妒忌你嗎?」
「兩次。」李元牧烏睫微垂,嗓音低低:「我親眼目送她出嫁了兩次。」
可她嫁的人都不是他。
李元牧的這些話看似沒頭沒尾,卻讓裴寧辭瞳孔驟縮。
他猛得欺身向前攥著李元牧的衣領,壓低聲音呵斥道:「你知不知曉冥婚是損陽德的?!」
李元牧他身為一國之君,他怎麼敢?!
李婧冉目睹著一切,耳邊「轟」得一聲像是爆開了炸.彈。
冥......婚?
冥婚!!!
李元牧卻依舊笑得淡定,他輕咳了兩聲:「擔心什麼?締結婚約的是李元牧,而不是大晟的帝王,不會影響國之命脈的。」
不會影響國之命脈,那會以什麼為代價?
李元牧沒說,裴寧辭也沒問,他們都心知肚明。
而李婧冉在這一刻想到了重逢時的李元牧。
她回到這個世界是九月,秋風蕭瑟,是微涼的溫度,但遠遠達不到寒涼的地步。
可自重逢起,最冷不過將近二十度,李元牧卻一直穿著狐裘,手中還碰著暖爐。
秋天尚且如此,他冬日又該怎麼辦?他還能離開這床榻嗎?
作踐。
李婧冉忽然想到了黃內侍用的詞語。
李元牧.......他究竟把他自己的身子作踐成了什麼樣啊?
李婧冉心神巨顫,李元牧也隨意地和裴寧辭對視著,撞進裴寧辭冰涼的金眸時,李元牧也開口揭穿他:
「別用這眼神看我。裴寧辭,你又好到哪兒去?」
「你是在找駐顏蠱吧?」李元牧望著他,一字一頓道,「這可是禁.藥。」
所謂禁.藥,之所以被禁自然是有原因的。
要麼傷人,要麼傷己。
此話一出,空氣中瞬間又陷入了一瞬的死靜。
原來如此。
李婧冉終於明白,為何十年的光景過去了,裴寧辭的容貌卻沒有絲毫的改變。
就因為她先前說的一句戲言,說了一句喜歡他的臉。
以前的裴寧辭能為了消除臉上的疤而狠心選用了最烈性的藥,如今為了留住這張她喜歡的臉,碰禁.藥也的確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夠狠辣,也夠決絕。
李婧冉為他們這番話沉默了良久,等她再次回過神時,李婧冉才發現她面前的場景變成了祠堂。
不像是莊嚴的皇家祠堂,更像是某個狹小的暗室,裡面擺了零星幾個牌位,李婧冉只能認出一個是琴貴妃的。
李婧冉不知道靈魂會不會有哭蒙這回事,但是她感覺自己已經快哭蒙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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