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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口掩得嚴嚴實實,腰帶束得緊,如同一個生怕被她在泉水中吃干抹淨的良家婦男。
而如今,這位良家婦男的外衣才穿了一炷香都不到,便再次由他背對著李婧冉自己親手脫下。
腰帶,外衣,一件又一件被他整整齊齊地疊放至木架。
光是如此,許鈺林都不用轉身便能感受到她的視線,讓他的皮膚火辣辣的。
他微抿了下唇,頸子被濕潤的水霧熏得愈發紅,正想轉身入池時,李婧冉又慢條斯理地提醒他:「這件也脫了吧。」
迎著許鈺林微愕的視線,李婧冉的神色很無辜,聳聳肩道:「畢竟都髒了,到時候池水裡一股酒味怎麼辦?」
她在好心地給他一個機會:要不要坦白那不是酒,而是蔓越莓?
要不要跟她坦白他並沒有中菌子的毒,而是在清醒地引誘她?
許鈺林靜默片刻,他微斂著眸子,李婧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瞧見許鈺林須臾後看向她時,笑容依舊是溫和的。
他朝她縱容地笑笑:「聽您的。只是可否勞煩您轉過身片刻?」
李婧冉:?
他是寧願脫都不願說實話是吧?
行啊,看她不折騰死他。
李婧冉微笑,露出整齊的八顆貝齒:「好啊。」
她背過身去,眼前是不斷注入池子的流水,耳畔聽到的卻不只是水聲。
還有衣料曖昧的摩挲聲。
和他入池時盪開的水波紋,和他褻衣上繡的分外相似。
李婧冉在心中估算了下位置,感受到許鈺林入了池後,倏得腳下一蹬,背對著入池處的方向仰躺而去,口中還分外做作地驚呼著「哎呀」了一聲。
如她所想,撞上了個另一人的懷抱。
只是李婧冉背後卻終究沒長眼睛,她不會知道自己的準頭並沒有自己預估的那麼好。
許鈺林原本站在入水處的左角,瞧見她直挺挺地要往玉壁上撞,分明知道她定然心懷鬼胎,但還是認命地挪了些許,讓她「精準」地撞入了自己的懷裡。
李婧冉靠在他懷裡卻依舊不安生,指尖在泉水下胡亂地摸索著,毫無阻隔地碰到了他的鎖骨處。
果然如羊脂玉一般瑩潤,令人一把玩就愛不釋手。
許鈺林呼吸一顫,李婧冉卻得寸進尺,在他身上胡亂摸了幾把,直到被許鈺林扣住手腕才不甘地住手。
她掙了下,他似是有些猶豫但還是鬆了手。
李婧冉回眸,發覺許鈺林被她逼到了牆角,蝴蝶骨抵著玉壁,本該同那玉石一般瑩潤的脖頸和臉龐此時卻都緋紅一片。
他輕喘了聲,眼眸被池水熏得濕潤,輕聲斥她:「妻主怎的如此胡鬧。」
「你好兇哦。」李婧冉瞥他一眼,拉長嗓音道:「方才是一不小心溺了水,不是故意輕薄你的。」
她找騙他的藉口時,向來是分外敷衍的離譜。
許鈺林感受著身後玉壁微涼了幾分的溫度,強迫自己忘記她方才在池水下的肆意妄為,呼出一口氣沒說話。
李婧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在許鈺林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挽著他的脖頸緊貼著他,驀得湊上前。
許鈺林下意識閉眼。
他眼睫顫著,心中慌亂之間,水面下的指尖不小心觸到了水流的開關。
玉漱的泉水驟停,水汽氤氳的琉璃池那不歇的水聲驟停,突然消失的動靜讓心臟下意識隨之輕縮。
在那一瞬,他閉著眼,除視覺外的其他感官變得格外敏感,在心跳加速之時感覺到眼皮被輕輕碰了下。
柔軟,一觸即分,宛如蜻蜓點水。
她吻了他的左眼。
許鈺林平靜地心想,心跳聲卻振聾發聵。
她攀在他頸處的手抽離,從他身上離開,撤遠了幾分,嗓音含笑:「這才叫故意輕薄。」
整整半秒,許鈺林都沒睜眼。
這泉水仿佛能一路湧入他的心間,讓他心臟被充得微腫。
他忽然有些高興,又有些難受,還有好多好多難以分辨的情緒。
許鈺林那一刻的思緒比毛線團還要亂,他有好多好多想問她的:
如果她不喜歡他,她現在為什麼親他?
如果她喜歡他,她又為什麼要親近裴寧辭?
如果她既想要他,又想要他阿兄,想要他們兩兄弟一同侍奉她,他能拒絕得了嗎?
許鈺林知曉他是個怎樣的人,他在與她相關的事情上早已喪失了所有的底線,他知道他自己是會同意的。
他會同意,但他也會很難受,非常非常難受。
為什麼偏偏是裴寧辭啊?
許鈺林從沒收穫過他人百分百的愛意,就連生他養他的爹娘都將愛意分給了他和裴寧辭二人,並且給裴寧辭的興許更多一些。
他自認不是個自卑的人,但許鈺林有時候也會不免敏感地多思。
是他不配嗎?
是他糟糕到不配被他人全身心地愛著嗎?
許鈺林不知道答案,但他早就將全身心的愛意劃分為一種奢侈。
因此,倘若他喜歡的女子不只喜歡他一個,許鈺林覺得他是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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