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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婧冉解決了小黃這頭的問題後,低聲道:「現在,得去解決第二個麻煩了。」
華淑在外頭晃了一圈之後,又重新回到了舒院。
她跪坐在桌案邊,單手捏著細小的金勺,手腕輕輕往裡頭一斜,那深紅色的粉末便落入淺口白瓷碗裡,和裡頭金色的粉末混合到了一起。
華淑輕嗅了下,那過於寡淡的香氣讓她不太滿意地重新放下了碗,正想重新調配之時,房門卻被推開了。
頃刻間灌入的冷風吹散了她案上那些五顏六色的粉末,華淑卻也不惱,抬眼瞧向來人時,倒是有幾分訝異。
她瞧了眼天色,估算了下時辰後,開口問李婧冉道:「宴會已經開始了,你這時候怎麼還有空來本宮這邊?」
李婧冉單手合上了門,踩著落了滿地的輕薄粉末,一步步走近華淑。
隔著一個桌案,李婧冉居高臨下地垂眸瞧著華淑,微笑著道:「我怕我再不來,恐怕過幾日連自己是怎麼被長公主害死的,都不知道。」
華淑輕挑了下眉,將桌上一眾調香的工具往左邊理了下,只是道:「你指的可是方才的偶遇?」
「本宮也並未料到李元牧竟會出現在那裡。」華淑慢悠悠地勾著唇笑,鮮艷的唇脂襯得她本就濃麗的容貌更是傾國傾城,帶著一種野心勃勃的生機美。
她紅唇輕啟,一字一句道:「巧合罷了。」
「你覺得我信嗎?」李婧冉驀得拔高了嗓音,她彎下腰,雙手撐在華淑身前灑滿了細碎金粉的桌上,兩人之間的距離驀得拉近。
李婧冉直視著華淑那雙多情上挑的桃花眼,語氣是極致的冷靜,含著沁人心脾的涼意:「華淑,你還在說謊。」
「倘若真如你所說是個巧合,那你的肩膀處為何會濕了一塊?」
李婧冉逼視著她,把一條條證據盡數砸向她。
「如今外頭的雪並不算大,如果只是從門口到舒院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你身上就算有落雪,也斷不會到融濕衣裙的地步。除非,你在府邸門口站了許久。」
「你不知道我和李元牧什麼時候出來,要想掐準時間讓他看到你,唯一的方法便是在外頭等著,一聽到動靜便佯裝成剛出來的樣子,如此才能『恰到好處』地留給我們一個背影。」
華淑唇邊笑意不變,似是早有準備般,輕飄飄把李婧冉的矛撥了回來:「本宮只是在房裡待久了,在外頭多站了會兒透透氣,這也不行嗎?」
李婧冉定定看她兩秒,並未在這種狡辯的方面多費口舌做無意義之爭。
她只輕點了下頭,語氣沉了幾分:「好,就算這只是個巧合。那你要如何解釋當李元牧喚你『阿姊』時,你刻意頓了下步伐?」
「潛意識罷了。」華淑神情依舊很淡定,不慌不忙道,「畢竟先前聽慣了他叫我阿姊,如今乍一聽並未立刻反應過來,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可你不是這樣的性格。」李婧冉接得很快,幾乎沒留下絲毫呼吸的間隙。
她靜默一瞬,在華淑面前同樣跪坐下,不遠處的銅鏡里映出了兩張一模一樣的絕艷臉龐。
只是兩人周身的氣場卻截然不同,一冷一熱,一個目光銳利一個唇邊淺笑。
華淑聽到了李婧冉的評價後,倒是頗感興趣地繼續應道:「哦,那你說說看,在你眼裡,本宮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李婧冉也並未扭捏,直白了當地說道:「城府深,野心勃勃,極擅玩弄人心,享受將那麼多人戲耍於股掌之間的成就感。」
這些詞半褒半貶,聽得華淑來了點意思,微微坐直了身子剛想開口時,卻又聽李婧冉慢慢地說出了剩下的幾個字。
「以及......心中有丘壑,眉間顯山河。」
這幾個字倒是讓華淑唇邊的笑意滯了片刻。
唇角如面具般完美的上揚弧度逐漸變得平緩,華淑笑意淡了幾分,誠心地讚嘆道:「你當真很聰穎。」
李婧冉只淡淡掃了她一眼,卻並未說話,垂下眼將手掌上沾的金粉一點點擦去。
她方才為了做戲的那一摔也是實打實的,破了皮的掌心貼著這堆分不清成分的不明粉末,也不知傷口是否會感染。
李婧冉如是忽視華淑,華淑也並不在意,指尖擦過自己微濕的肩頭,繼續夸道:「而且觀察得很細緻。」
這句話反而讓李婧冉的動作一頓。
她緩緩抬眸,和這位於深宮中長大的貴女對視,語氣里多了幾分認真:「不是我細緻。我發現的這些東西,只是你想讓我發現的而已。」
不論是肩頭的濕潤,還是聽到李元牧的喚聲時的停頓,李婧冉知道這些都是華淑刻意而為的。
至於華淑的目的......
「我通過你的考核了嗎?」李婧冉如是問道。
是的,考核。
李婧冉知道,華淑並不是想弄死她,不然她可以選擇直接與李元牧打照面,而不是單單留給他們一個朦朧的背影。
她先前進屋時故意誇大其詞,說自己若是再不來恐怕都會被華淑弄死,一是為營造氣氛,二是為降低華淑的警惕心。
正所謂先抑後揚,先讓華淑誤以為她成功將自己拿捏在了手裡,再揭露其實她早就看破了華淑的伎倆,如此一來才能從這危險又城府很深的女子口中迫得一兩句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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