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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說克制著是什麼。
捏著傘骨的指尖攥得發白,他喉結輕滾了下,低低重複:「友人?」
李婧冉隨他一同停下腳步,呼吸聲也情不自禁地輕了幾分,慢了半拍地開口:「是,友人。像朋友一樣自在的相處,平日裡見面時也可以頷首打個招呼,有事時也可以互相幫襯著。」
她輕抿了下唇,覺得自己有些無恥,但還是打起了感情牌:「你知道的,我不是她,我在長公主府舉目無親,每天都戰戰兢兢......
「許鈺林,如果你願意......」李婧冉話語微頓了下,隨後緩緩抬眸,注視著他那雙眸子,只覺裡面融著皎皎的溫柔月光,清潤又溫柔。
青傘之下,李婧冉微仰著臉注視著他,神色分外真誠:「我們可以是最親密的友人。」
但也僅此而已。
僅僅只是朋友。
許鈺林神色淡了幾分,避開她的視線:「對不住。」
說罷,他便想繼續往前走。
李婧冉微愕,連忙拉著他的衣袖道:「許鈺林,你再考慮.......」
她拉的是許鈺林撐傘的那隻手。
油紙傘極輕地晃了下,隨後像是墜落的蝴蝶一般垂下,將兩人的身影盡數擋在了那偌大的青傘之後。
李婧冉似有所覺地眼睫輕顫了下。
她聽到許鈺林在她耳畔冷靜地對她說:「李婧冉,可沒有哪個友人會對另一方做這種事。」
說罷,似松非松的冷香縈繞在她的鼻尖,他極淡的眸光她的鼻尖緩緩下滑。
於霏霏雪霧中,許鈺林略低下頭,微闔著眸吻了過來。
宴堂之上鼓瑟吹笙,殿內三十六案,案案奉玉樽。
在這繚繞的絲竹聲中,李婧冉卻略有些走神,銀藥喚了她好幾聲她才聽到。
「啊,怎麼了?是要去領福了嗎?」李婧冉驀得驚醒,看向銀藥時眸光還有些迷茫。
銀藥善意地笑笑,話語裡微有揶揄:「殿下,你的心亂了啊。」
「現世神不拜過去神,皇親血脈無須祭司大人庇佑的,您忘了嗎?」
李婧冉聞言,順著銀藥的話望向高台之上的裴寧辭。
許是今日乃上元節的緣故,他換下了那身似雲般柔軟飄逸的祭司白袍,身上穿著的白羽繡金長袍格外莊重,輕巧的羽毛無風自動。
烏黑的長髮束起淺金髮冠,李婧冉坐在下角只能看到他完美的側顏。
眉骨飽滿,鼻尖挺立,清冷的賜福話語自那輕啟的薄唇間溢出,那雙金眸無悲無喜地注視著跪伏在他腳邊的王公貴胄,神情聖潔又淡漠。
多麼高不可攀啊,可惜要不了多久,他恐怕就得脫下這身象徵著孤高的祭司白袍了。
李婧冉斂下心神,一派淡定地對銀藥道:「本宮也去湊個熱鬧。」
語氣沒有一絲破綻,結果起身時險些左腳絆了自己的右腳。
銀藥哭笑不得地攙著她,忍不住感慨了句:「殿下,鈺公子確實有些唐突了,但您這未免也太......」
李婧冉被她說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本宮?本宮怎麼了?還不是因為他實在太冒昧了!」
哪兒有人連個招呼都不打,這麼突然地吻下來的啊!
而且吻完之後,許鈺林的神色還依舊那麼冷靜,對她致歉:「對不住。但鈺恐怕確實無法當您的友人。」
李婧冉簡直要被他氣笑了,狠狠擦了下嘴唇譏諷道:「許鈺林,你平日裡的溫潤自持都被狗吃了?」
許鈺林卻好似沒聽到她的指責,輕輕斂著眸:「鈺先前思量良久,本不想令您為難,但終究是無法在情之一字上恪守本分。」
「我可以欺騙您說願意與您當友人,但卻無法欺騙我自己。」李婧冉有心想打斷他的話,但許鈺林卻難得地有些強硬,繼續說了下去:「聞到鳶尾花香時,我卻瞧不見花。從那一刻起,我就知曉我這輩子都無法與您做友人。」
因為他心中有一人,所見皆是她。
聞到鳶尾花香時想到的是她;瞧見紫色布料時想到的是她;甚至聽到有人和她一樣喚他「許鈺林」時,想到的也是她。
分明喚的是他的名諱,他卻不由自主地想到她。
許鈺林望向她的目光很坦然,「我無法對您心無旁騖。」
李婧冉瞧著他坦然的模樣,半天都說不出話。
許鈺林原先似乎總是一個很內斂的人,包括先前與她置氣時都只是偏過頭悶不吭聲。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封死了自己的一切後路,直白坦然地將自己的這腔情愫放在了她面前。
許鈺林見她不答話,又繼而溫聲道:「我和您之間,想必就只有兩條路了。形同陌路,或者......您別再推開我。」
「是否接受我是您的權利,然而鈺想懇求您,賜予我對您好的權利。」
許鈺林這番話說得極其婉轉,姿態謙卑得讓李婧冉很難說些什麼。
他靜靜注視著她:「您選。」
可他分明沒給她選擇的餘地。
李婧冉動了動唇,卻發現很難說些什麼,憋了半晌後才偏著頭道:「你煩死了。」
像是一種置氣,又似是一種妥協。
許鈺林眸中划過一抹笑意,體貼地給她遞台階:「今日是鈺的生辰。您說過的,過生辰的人犯了錯是能被饒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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