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頁
而同樣是幸福、婚姻和孩子,這些卻是一位成功男士的好標籤,是幫助他們樹立個人形象的利器。
因此,二十一世紀掀起了一陣「單身女強人」的風潮,鼓勵女孩子們不要戀愛成家,要專心打拼,在職場上傾盡全力。
可這種理論在李婧冉心底,是噁心的。
這才是真正的不公,是一種思想上的剝奪與閹割。
憑什麼啊?憑什麼女生要有一份好事業,就必須捨棄生活的另一部分?
這就是可笑的、人人稱讚的性別公平嗎?
歸根結底,這依舊是一種極端的束縛:只不過以前是將女子束縛在家庭中,現在是將女子束縛在家庭外,就好像她們一直沒有自由選擇一般。
況且,社會口口聲聲鼓吹著「女強人」,又何嘗不是在又當又立?
拿盡了性別紅利,又虛偽地說著要性別平等,這吃相未免也太難看。
如今面對華淑這些問題,李婧冉沉默許久,卻轉而說道:「長公主有話大可以直說。」
她看著華淑:「長公主想要的,歸根結底也並非這所謂的公平,而是權勢,不是嗎?」
「你我之間,不必用所謂的高尚緣由當遮羞布。」
華淑要的,並不是讓全天下的女子都得到公平,她要的僅僅是她一人的公平。
而在她得到她的公平之後,她不介意用自己來當一個風潮,激勵全天下的女子去追尋屬於她們的公平,僅此而已。
李婧冉語氣其實很平靜,卻是如此犀利,讓華淑這算不上高尚也算不上貪婪的野心變得無所遁藏。
對此,華淑卻也只一笑置之,被李婧冉戳破後倒也不再拐彎抹角。
她向來是不以野心為恥的。
華淑僅僅是微微抬著下頜,眸光中藏著暗芒,低聲引誘她:「你有異世之能,本宮又對朝堂風雲了如指掌。若你我二人聯手,這天下豈非唾手可得?」
華淑著實是個很好的說客,她那微啞的慵懶嗓音中含著動人心魄的蠱惑,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隨時都在引人入內,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但凡聽她說這番話的是任何一個對權利有所求的人,想必都會克制不住地心動,可偏偏華淑碰上的是李婧冉。
面對她這番蠱惑性極強的話,李婧冉的神色卻仍是波瀾不驚的。
她難得坦言,對華淑輕聲道:「聽著很誘人,但這並非我心之所向。」
什麼天下,什麼改變世界,什麼家國情懷,這些都是對李婧冉而言並不那麼有吸引力的東西。
當這改變天下、創建新王朝的機會擺在面前時,絕大部分自稱心如止水的人都會禁不住心動。
畢竟英雄夢是刻入人們骨血里的,即使他們一開始沒有這個想法,但在這摻雜著感激、信任和權利的漩渦裡頭,人們卻總是在不經意間越陷越深。
但李婧冉卻是個例外,她有著屬於自己的清晰目標,並且不會輕易被沿途的風景所左右。
小我也好,沒志氣也罷,但她雖然表面溫吞,心底拿定的主意卻鮮少更改過。
華淑聽了她的答覆,卻感到無法苟同:「你有這資本,也有這機會,為何不願去搏一把?難不成你寧願沉迷於和那些男子周旋?」
李婧冉還是頭一次見到華淑情緒這麼外放的樣子,這個女子似乎從來都是把世間萬物都拿捏在手心裡的,是個優雅的野心家,高高在上地用言語去勾/引人們為她赴深淵,可她此刻卻失態了。
她只是問了華淑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倘若我真的答應了你,你當真能容忍與另一人共分這天下嗎?」
還是會選擇狡兔死、走狗烹?畢竟過河拆橋的事放在華淑身上,似乎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華淑聽了李婧冉的話,卻緘默不語。
因為她知曉,當李婧冉問出這個問題時,就代表她們二人之間沒有合作的可能性了。
就算華淑斬釘截鐵地告訴她,「是的,我願意將這天下與你共享」,李婧冉又能信她幾分?
李婧冉要的不是華淑的答案,她僅僅是在擺清楚自己的立場。
說完這句話後,李婧冉便悠悠起身,慢條斯理地撫平了裙裾上的褶皺。
「華淑,沒有下次。」李婧冉注視著華淑,說出口的話分明聽起來像挑釁,但她的眸光卻認真清透,就仿佛在說「你知道的,若非萬不得已,我不想與你作對」。
華淑低垂下眼,並未回應她的話。
李婧冉卻也不在意,打開門時迎面的冷風吹得她輕輕閉了下眼。
也是在此刻,李婧冉回應了華淑的第二個問題。
寒冷的風似是吹散了她的話,又好似是夾裹著李婧冉的話語去更遙遠的地方。
她在冷風中低聲道:「我只是想回家。」
絲竹聲自微敞的宴會大殿流泄了出來,許鈺林迎風而立,正微微低著頭和人確認著午膳的菜譜。
許鈺林一目五行地掃過每一道菜品,隨後指著菜單對身旁的小廝緩聲道:「有些賓客須稍做調整,勞煩你同後廚交代一聲。」
小廝點頭如搗蒜:「嗯嗯好嘞,鈺公子您說。」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