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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要查。」牧輕鴻命令道,「即使是風聲,也要給我查清楚,到底是誰傳下去的!」
「是。」顧元修低頭,接了命令。
「但是,梁王那邊不能再拖了。」顧元修有自己的顧慮,「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使燕王宮如鐵桶一般,沒有任何消息泄露,但僅僅是梁王不露面這件事,就足夠梁國那邊懷疑了。」
說起來,這還得怪到梁王的習慣上。
梁王此人,最是好色貪財,不僅如此,他還十分享受旁人的崇敬。因此,每每攻下一個國家,他不僅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建造「金陵台」來收藏美人,還時常巡遊四方,到處去看新屬於自己的土地。
是以,梁王這麼久不出現,也足以惹人懷疑了。
「我知道了。」牧輕鴻道。他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嘴上答覆顧元修道:「我會儘快做出決定的。」
第25章 妖女
夜已經深了,顧元修匆匆地進了飛寧殿。
侍衛們看著他進了殿,先是微微詫異——這位顧元修顧副將,可是一直都跟飛寧殿這位燕長公主不對付的啊——當然,這種不對付,是顧元修單方面看不慣燕寧。至於燕寧自己,她很可能都不知道有顧元修這麼一號人物。
顧元修當然也看見了侍衛們的神情,別說侍衛了,他自己都很鬱悶。
他去鍾淬宮本是向牧輕鴻匯報梁國國事的,誰知牧輕鴻問了他一堆問題不說,還叫他給燕寧解開鎖鏈。
顧元修本要牧輕鴻自己來的,然而夜已深了,牧輕鴻自己還一堆事務等著處理,顧元修看不過眼,便主動提出要幫他給燕寧解開鎖鏈。
——當然,其中很重要的一點,是顧元修覺得不能再讓牧輕鴻見燕長公主燕寧那個妖女了!
他可是聽說了,牧輕鴻第一次見到燕寧的時候,還拔刀就要砍,只是不知為什麼沒有下手。
誰知後來,牧輕鴻每見燕寧一次,顧元修都能察覺到他的態度漸漸軟化了,直至現在,甚至可以說是對燕寧有求必應。
從牧輕鴻被燕寧捅了一刀,醒來時第一件事就是找燕寧就可見一斑!
顧元修覺得,牧輕鴻能少見那個妖女燕寧,就少見一點吧。所以,他就自告奮勇,自己來了。
想到這裡,顧元修揮開殷勤的侍衛,低頭推開了飛寧殿的門。
他聽說,這飛寧殿本就是燕長公主燕寧的寢殿,是以殿名都用燕寧的名字命名。在燕國覆滅之後,牧輕鴻也沒有叫人苛待對方,而是保持了燕國國滅前燕寧的一切待遇,其中,就包括飛寧殿。
是以,在推開門之前,他本以為自己會看見一個蠱惑人心的妖女所居住的寢殿。
然而,和他想像里金碧輝煌、嬌奢靡亂的場景不同,這飛寧殿簡直黑暗、安靜得過分了。
屋內一片漆黑,沒有可以照明的燭火。唯有窗戶大敞著,清風與月光都從窗外泄露進來,給屋內添了幾分清冷的人氣。
這裡的一切都靜悄悄的,不像顧元修在梁國時見過的那些大家小姐的閨房,那些小姐們往往嫌屋內冷清,養些貓兒鳥兒。而這裡,唯有博古架上的金銀玉器,在月下閃著盈盈的光,沉默地注視著屋內發生的一切。
不,說是這樣金銀玉器也不對——
屋內最裡面的床榻上,還躺著一個人影。
那人影側著身,胸膛起伏著,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她也與博古架上的金銀玉器一起沉寂著,靜靜地注視著顧元修。
她的眼睛很大,琥珀色的圓眼在夜裡張開時,瞳仁也極細,若是一個視力不好的人驟然看去,可能會將她當做一隻美麗的貓兒。
但顧元修跟隨牧輕鴻征戰多年,視力自然也是極好的。他不僅沒有將她認錯,反而一眼就看出那張熟悉的臉到底屬於誰——
正是這座飛寧殿的主人,燕寧。
顧元修冷笑一聲,拒絕了身後侍衛殷勤遞上來的燭台,從一旁桌邊拖過木凳,直徑坐到了燕寧的床邊。
黑暗中,燕寧疑惑地起了身,她的視力沒有顧元修那麼好,她抬頭,看了顧元修一會兒,像是終於發現這個人不是牧輕鴻,臉上的表情有些疑惑,但仍然沒有什麼表示,而是又重新躺了回去。
這人自然不會是牧輕鴻,牧輕鴻每每來,都是直接坐在燕寧床邊的腳踏上。他身量高,坐在那裡,便是與燕寧平視,頗有幾分尊重燕寧,與燕寧平起平坐的意思。
而顧元修坐在燕寧的床邊,抱著雙臂,那是一個很輕慢的姿勢,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燕寧。
「燕長公主,這麼晚了,怎的還不睡覺?」顧元修看了她一會兒,看著燕寧臉上無波無瀾的表情,忍不住陰陽怪氣道,「在想下次給我們將軍下什麼蠱才好?」
燕寧聞言,偏頭乜了他一眼。
其實燕寧那一眼全然出於顧元修說她給牧輕鴻下蠱的疑惑,但在顧元修看來,卻完全變了味。
雖然如今這個姿勢,燕寧出於下風,且顧元修還用言語譏諷,但她只是輕飄飄地一眼,那一眼中包涵的輕蔑、無視,便瞬間把顧元修踩在腳下。
顧元修登時便是怒火更甚,譏諷道:「也不知道長公主給我們將軍下了什麼蠱,叫我們將軍如此痴情,竟然連殺身之仇也不顧了!」
然而,燕寧這一次卻完全沒有動作了,她像是連乜他一眼都懶得了,眼神完全凝固在了頭頂破碎的帷幔上,全然沒有半點反應,如果不是她偶爾會緩慢地眨一眨眼,顧元修甚至會錯以為躺在這裡的只是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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