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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都心知肚明,燕寧並沒有在衣料店定什麼衣服,僅有的那幾件新衣,也是管家按照牧輕鴻的吩咐幫她添置的。更何況,那些衣服昨日就送到了,還是夜三與夜九親自整理收納的。
但夜三沉默了幾息時間,點頭道:「是。」
這藉口一說出口,兩個侍女便都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夜三剛離開一會兒,夜九也會意,笑眯眯地假意嗔怪道:「這酒樓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菜上得這麼慢,沒得怠慢了公主!公主,屬下去看看,催一催他們。」
燕寧點頭,夜三背對著包廂,向燕寧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即使夜三夜九離開了,暗處也會有人守著她,讓她不要擔心——道:「公主,屬下去去就來,您一個人要小心些。」
「嗯。」燕寧也裝模作樣地應承道,「我會的。」
包廂的門被輕輕關上,室內一片寂靜,她的左邊是吵吵嚷嚷的道街上的人群,右邊是說書人拍下驚堂木的聲音。
燕寧閉了閉眼,沉聲道:「等了這麼久,還不願意出來?」
只聽得門外傳來一聲輕柔的笑聲,伴隨著敲門聲:「公主果然好眼力。」
門再次被推開,這次走進來的,是一個身著白衣紅花侍女服的女人。
燕寧眯著眼,仔細打量了一番。
這人還和在燕國初見時一般,臉上掛著十分柔和的笑容,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模樣。
她走進來,先是向燕寧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才喚道:「公主。」
「果然是你。」燕寧說。她看了一眼對方,懶得與這人說什麼客套話,開門見山道,「高貴妃這次又要你來做什麼?」
「公主還記得,之前在將軍府時,奴婢對您說的話麼?」
「當然。」燕寧稍微回想了一下,幾乎是立刻便從記憶里找出了這段,又將之原封不動地複述了一遍,「你說,我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去問高貴妃,到了那時,高貴妃自然會為我解答。」
「是的。」侍女躬身,放低了姿態,然而燕寧看到,她的側臉卻隱隱露出了一個寓意深長的微笑,仿佛看到了獵物步入陷阱的狩獵者,「公主放心,您身邊的暗衛都已經被支開了,您有什麼問題,不妨現在問,或許,奴婢能給您一個解答呢?」
燕寧看著她,心頭忽然湧上一種衝動:說,自己沒有任何想問的,然後離開這裡,做一個縮頭烏龜,將真相掩藏在歷史與燕王宮的塵埃里。
但她心裡也清楚,若是這個把柄放在高貴妃手裡,那女人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麼事情來。
她別無選擇,只能主動踏入這個陷阱。
燕寧咬咬牙,直徑開口道:「我想知道,到底是誰,救了牧輕鴻。」
第54章 屈服
侍女這回沒急著回答,她抬起頭,直視著燕寧的眼睛。
事到臨頭,燕寧反而鎮定下來了,那些膽怯退縮如潮水般從她心裡褪去,唯獨留下了對真相的渴望。
無論怎樣,今日,她一定要搞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她毫不畏懼地與侍女對視,冷冷道:「本宮問了。那麼,你的答案是什麼?」
侍女忽然笑起來,還是那種令人如沐春風板凳上微笑。她從懷裡取出一件薄薄的外披,遞給燕寧:「公主,您看。」
燕寧半信半疑地將之展開——
那是一件明黃色的廣袖流仙外披,從脖領子到胸前繡著繁複的花紋,下方有一枚有些陳舊的金色搭扣。而外袍的衣角,則用金銀線繡著大片的流雲與松柏;在外披的背部,有一隻栩栩如生的、展翅欲飛的仙鶴。
那仙鶴雙翅向上展開,身體脖頸置於正中,腦袋高高地向上方昂起,仿佛正引頸高歌,鶴鳴聲聲。
燕寧的手指甫一觸上這件外披,便是臉色巨變,待到她看清了衣裳上的繡花,更是面色慘白。
這觸感、這刺繡花樣,包括讓這塊明黃色布料上微微泛黃陳舊的歲月痕跡。
這是——這是牧輕鴻珍藏的那塊重華緞的另一邊。
或者說,這才是那一匹重華緞最中心的部分,牧輕鴻和衣料店掌柜手裡的那兩塊,不過是製作這件衣裳時留下的邊角料罷了。
侍女自然也看到了燕寧臉色的變化,她輕輕一笑,似乎很滿意的樣子,道:「公主,這件外披,您見過麼?」
燕寧茫然抬頭。她只覺得這件外披熟悉極了,卻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兒見過它。按理說,重華緞是長孫皇后的特供,若要說這是誰的衣服,那應當是長孫皇后的才對。
然而,她記得清清楚楚,長孫皇后從來沒有穿過這件外披。
侍女神色不變,似乎早就料到了燕寧的反應,她道:「這是我們高貴妃娘娘在長孫皇后的衣櫃裡找到的。」
燕寧心頭大震!
這侍女這麼一說,她也想起來了。怪不得她從來沒見長孫皇后穿過,卻覺得這件外披無比熟悉!
燕寧在搬到飛寧殿獨立居住之前,曾有很長一段時間是住在長孫皇后的棲凰宮的。她會覺得眼熟,應當是在那個時候,在長孫皇后的衣櫃裡見過。
憑著著股熟悉感,燕寧已然信了大半。但她不肯如此輕易就承認,便打算炸一炸這侍女。她故作不屑,道:「空口無憑,現在燕王宮早就空無一人,是死無對證,你一人之言,叫本宮如何相信你?」
侍女早有預料,不慌不忙地向燕寧打了一個手勢,又道:「公主,您請仔細觀察這件外披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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