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她果然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幾日不見,她換了身銀線繡牡丹的華貴新衣,面色紅潤了不少,乍一看,竟還胖了些。
「拿到了?」燕孔問。
燕寧不想看她,直徑推開窗戶翻了進去。
不過短短几日,棲凰宮就變了個模樣,牆邊的書架換成了堆滿金銀的博古架,銅鏡前的樸素的梳妝盒也被鑲著寶石翡翠的首飾占滿了。
「你……」燕寧看著變了模樣的棲凰宮,不由大怒,「這是母后的宮殿,你怎麼敢?!」
「現在是我的宮殿了。」燕孔嗤笑道,「我想如何就如何。」
「倒是你,你該不會還沒拿到腰牌吧?若是這樣,大王可有你好看。」
看她這理直氣壯的模樣,燕寧不欲與她多說,當下便直接道:「這腰牌,我要親手交給梁王。」
「我知道你不信我。」燕孔一副早有準備的模樣,招手喊來了正在屋外值守的侍衛,「他是梁王的人,你給他就是。」
燕寧將信將疑,卻要沒有別的辦法,畢竟梁王怕她失敗,為了撇清嫌疑沒有給她聯絡的辦法,除了燕孔,她沒有任何途徑接觸到梁王。
侍衛沉默地接過腰牌,對她行了一禮,便退下去了。
燕寧目送著侍衛的身影消失在黑夜裡,也重新披上斗篷,將這奢靡頹爛的宮殿甩在身後。
……
次日清晨,燕寧是被巨大的撞門聲吵醒的。
她一個激靈,連忙從床上爬起來。仰起頭,門口站著一個逆著光的人影。
牧輕鴻今日終於不穿那身招搖的紅衣了,他換了身絳紫色的窄袖交領袍,腰間的彎刀也換了長劍,隨著走動搖晃著,反射出凌冽的寒光。
他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燕寧。
終於來了。燕寧想。
自從偷走牧輕鴻的腰牌之後,她一直提心弔膽,她知道牧輕鴻很快就會發現,但沒想到那麼快——這一夜甚至還沒有過去。
然而,那吊著心卻詭異地放了下來,甚至感覺到了一種無言的平靜。
「牧將軍,你來了。」燕寧笑道。
牧輕鴻垂著眼,看她。
他沒有說話,甚至臉上十分平靜,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怒的模樣,只是用大拇指摁著刀鞘與柄的交界處,輕輕一頂。
長刀嗡鳴著出了鞘,充滿殺氣的寒光一閃而過,那光芒太近,逼得燕寧不由得閉上了眼。
脖頸一涼,燕寧睜開眼,寒光架在頸側,讓她只能高高地抬起頭,跪在床榻上直視著牧輕鴻的眼睛。
「是你偷了我的腰牌。」
牧輕鴻冷冷地陳述道。
「是。」燕寧眨眨眼,維持著仰視的姿勢。那本該是個很卑微的姿態,如同虔誠的信徒痛苦地高昂起頭,仰視神明那樣。但她卻笑起來,肆意明媚。
「我把那腰牌交給梁王了。」
「……」牧輕鴻緩緩道,「為什麼?」
為什麼用那一紗之隔的笑容來欺騙我?
他沒有說出口,但燕寧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來了。
「沒有為什麼啊。」燕寧聳聳肩,哼笑起來。
直到這個時候,蒙在滅國陰影下的陰霾散去,牧輕鴻才能在縫隙里一窺昔日那個驕傲肆意的燕長公主與燕王的身影。
那些之前乖巧溫順,仿佛被梁軍嚇傻只能任由他人指使的燕寧都只是泡影,這才是真正的燕寧。
狡猾的小狐狸。
牧輕鴻正想說什麼,但被屋外忽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
屋外,天光剛剛破曉,當第一縷晨光還沒落到大地上的時候,噼啪跳躍的火把就迫不及待地照亮了漆黑死寂的宮殿。
巡夜的侍衛宮女們被輕而易舉地制服,趴跪在宮道兩側,鮮血把青石瓦的宮牆染紅了,哭泣、尖叫,一片混亂。
幾隊侍衛簇擁著大腹便便的梁王,緩緩走進飛寧殿內。
牧輕鴻冷笑一聲,抬手拔出長劍,對一旁的侍衛交代道:「看好她。」旋即出了門。
大門又是一聲震天響,牧輕鴻走前再次重重地甩上了房門,把燕寧關在裡面。
侍衛們低著頭,取來麻繩把燕寧的雙手綁在背後。做完這一切,他們也沒敢過多苛責這位燕長公主,只是把她放在床上便直徑離開,站到窗邊值守去了。
而此時的燕寧,既鬆了一口氣,又為梁王這麼快發動兵變的行為感到驚愕——原先燕孔告知了她一個模糊的日期,並沒有這麼早這麼快,想來大概是梁王拿到了腰牌,害怕夜長夢多讓牧輕鴻察覺罷。
好在梁王不按計劃行事的動作,反而為她解了圍,讓她長鬆了一口氣。
因著牧輕鴻來去都十分匆忙,屋內還沒來得及點上燈,如今將門一關,更是漆黑一片。
而屋外聲勢震天,火光跳躍著把屋外的一切都投在門窗上,是以屋外的局勢雖然模糊,卻也能透過剪影看個大概。
燕寧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只見雪白的窗戶紙上猛然濺上一串豆大的血點,執劍的高大人影節節退敗,而梁王操控的軍隊士氣更旺,一路將他逼到門邊。
如果梁王勝了牧輕鴻,她的下場一定會比現在慘,那不是她想要的結局!
就是現在!
燕寧兩手交疊,使勁將繩子掙到手腕處,緊接著以右手握住左手大拇指,狠狠往下一扳!
「嘶……」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