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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的侍衛見他獨行,連忙上前來,接過燈籠,低聲道:「顧元修顧副將已經在殿內等候多時了。」
他話音剛落,便見顧元修大步朝這走來,想來是見了燈籠的光,猜到牧輕鴻回來了罷。
「將軍。」顧元修躬身行禮道。
牧輕鴻看著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忽然問道:「我身上可有血腥味?」
顧元修狐疑地看他一眼,答道:「自然是沒有的。看將軍這模樣,方才沐浴更衣過?」
牧輕鴻頷首。
「那如何會有此疑問?」顧元修直言道。事實上,他是軍隊裡難得的細心人,但到底是個三大五粗的大男人,自然不如心有疑慮的燕寧看得周全。
牧輕鴻便隱去了自己對三皇子父子做的事情,略過了自己隱瞞燕寧的緣由,將方才的事情對顧元修複述了一遍。
他說完,又問顧元修:「你覺得她可有發現?」
實在不怪牧輕鴻事事都向顧元修詢問,實在是往日打仗時養成了習慣,遇到無論如何也解不開的事情,參考顧元修的意見是個很不錯的辦法。
牧輕鴻自己幼時艱苦,沒讀過什麼書便直徑參了軍,後來被梁王重用,條件了好些,卻也沒有養成讀書的習慣——對於他來說,讀那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還不如看幾頁兵法或是練會兒劍來得實在。
在軍隊裡淫浸十數年,他早已養成了習慣,遇到解不開的事,先拔刀總是不會錯的。以力破巧,就是如此。
然而燕寧實在是叫他不知如何是好,重生回來見到燕寧的第一天,他本該直接拔刀,快刀斬亂麻將燕寧砍了才對。但他偏偏下不了手。
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往日裡都是別人遇到他這個「兵」,如今好容易做了回「秀才」,心裡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心裡期待著顧元修的回答,誰知顧元修直徑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道:「別,別!別問我!」
牧輕鴻皺眉。
顧元修見他表情,更是頭疼,嗤笑道:「我顧元修跟著將軍征戰十數年,如今既沒有妻妾也沒有心儀之人。將軍,您問我,我去問誰?」
失策了。牧輕鴻抿唇不語,終於知道這事是誰也不能詢問的了,他得自己去找答案。
「……對了。」他又想起一件事,對顧元修道,「將鑰匙給我。」
「什麼鑰匙?」顧元修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鎖鏈的鑰匙。」牧輕鴻提醒道。
顧元修一愣,大約是實打實地懵住了,過了好半晌才無語道:「不是,我說將軍您有意思麼?」
「那慎刑司辛辛苦苦連夜給您打一堆刑具,如今都在庫房吃灰不說,好容易用上個鎖鏈——只是鎖鏈而已啊!不到半刻,又立時放棄了。」
「將軍,您什麼時候能狠下心對那個妖女?」顧元修哼哼道,他現在已經把燕寧看做會給人下蠱的妖女了,「只是鎖鏈而已,這算什麼?更何況,不鎖著她,她又鬧事怎麼辦?她鬧出的事情還少了?我看將軍您就是還沒吃夠虧。」
「現下在咱們都不熟悉的燕王宮內,您稍微忍耐一會,等到了梁國咱們的地盤,您就是把燕寧扔街上,隨便她跑,都沒有問題。」
顧元修如此說了一大堆,說得口乾舌燥,起先越說越是氣憤,而後就只剩下了無奈。待他說完,一看牧輕鴻,還是那副不為所動的模樣,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於是登時大怒道:「將軍,我看您日後,還有得後悔的!」
說罷,從懷裡掏出鑰匙,扔在牧輕鴻身上,轉身憤憤地離開了。
牧輕鴻默默聽著自己下屬罵自己,倒也不生氣,若他是顧元修,見到這樣的自己,別說罵了,大概都懶得講道理,直接拔刀了。
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定是錯了,然而人就是這樣,一涉及到感情上的問題,便很難以理智控制和說服自己。
他從地上撿起那枚鑰匙,轉身進殿。
誰知,他從將將轉身,還沒走出幾步,便從身後傳來了顧元修的聲音:「等等,將軍!」
「嗯?」牧輕鴻詫異地回身。
只見顧元修怒氣沖沖地回身,朝他走來,走到牧輕鴻面前,他顯然怒氣未消,但是仍然恭敬地行了個禮,道:「屬下才想起一事:梁國的朝臣已在催促咱們回國了。」
說到正事,顧元修就正經了很多。他道:「如今便是五皇子鬧得最凶,糾集了許多朝中重臣向咱們施壓,要梁軍儘快回國。除卻五皇子外,還有些人在其中渾水摸魚,只是咱們的人暫時還沒有查清。」
牧輕鴻也是眼神一凝,思索道:「消息泄露了?」
然而現在知曉梁王已死的唯有燕王宮的人和牧輕鴻自己帶來梁國的心腹。牧輕鴻將燕王宮控制得如同鐵桶般滴水不漏,自然不可能是那些怕他怕得要死的燕王宮的奴僕侍衛泄露的。
他這話便是懷疑軍中出了叛徒,但牧輕鴻自己也對心腹們知根知底,知曉他們是如何忠心耿耿的,也知曉他們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不。」顧元修沉思一會兒,道:「這不可能。屬下猜測,五皇子大約是聽到了一些風聲,或者是他自己猜測的?總之,五皇子應當沒有確切的消息。」
「也是。」牧輕鴻贊同,「若是他得到確切的消息,現在就不只是施壓這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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