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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卻數次利用牧輕鴻的縱容……
或許她愧對牧輕鴻,但她也認為自己沒有錯。
世上那有什麼非黑即白的對錯呢,他們之間,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想到這裡,燕寧軟聲對牧輕鴻道:「沒什麼……可能是飯菜有些涼了吧,方才忽然有些疼,現在已然好多了。」
牧輕鴻沉默地點了點頭,他這人不善言辭,只會用實際行動表達,於是又道:「我讓太醫來給你看看。」
「不用這麼麻煩。」燕寧說,「折騰來折騰去,難受得還是我自己。」
這下牧輕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抿唇不語。
不知為何,燕寧竟然從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了些左右為難的意思。
「我只想睡一會兒。」燕寧說。
「……」牧輕鴻看著她半晌,終於妥協了,道:「好吧。但若是明早還疼,便要讓太醫來給你看看了。」
「知道了,知道了。」燕寧連聲應好。
牧輕鴻點了點頭,又道:「近日你好生休息,再過兩日,便要回梁國了。」
「等等?!」燕寧猝不及防受了這個消息,瞪大了眼,詫異道,「你只與我提了一次,之後便沒有再說……我以為你只是說說……」
牧輕鴻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很認真:「我從來不會只是說說而已。」
說罷,他沒有理會燕寧的反應,直徑轉身離開了飛寧殿。
「對了。」他忽然停下了腳步,微微轉了頭,視線落在地上,只用餘光瞥著燕寧。
「更深露重,不要出門。」
飛寧殿的大門開了又關,徹底掩住了門外的一切。
這男人如此輕飄飄地甩下一枚重磅炸彈,將燕寧炸得暈頭轉向,又如此輕飄飄地離開,徒留燕寧一個人頭疼。
但是牧輕鴻走後,燕寧也算鬆了口氣——她被子底下可還有外出穿的黑色外袍呢!若是牧輕鴻執意要太醫來,或者掀開錦被,一定一瞬間就明白了燕寧的想法,她的計劃就泡湯了!
她現在管不了那麼多——最重要的是先去地牢查三皇子的事情!
但是,燕寧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牧輕鴻最後那八個字實在是意味深長、耐人深思,燕寧想來想去,覺得很可能是牧輕鴻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
但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她本就想辦法支開了侍衛,同樣的藉口只怕很難再用第二遍了。最重要的是,因為牧輕鴻今晚已經來過了,在今晚,自然就會放鬆警惕。
而牧輕鴻也親口說了,過幾天就要離開燕國了,若是離開燕王宮,還談何去地牢查明真相?
如果牧輕鴻真的察覺了,錯過今晚,就沒有下一次了。
因此,這雖然很像一個陷阱,但燕寧還是不得不咬著牙跳下去,她只能賭,賭自己的腳下沒有獵人設置的鐵夾。
她重新紮好頭髮,將黑色的外袍系好,戴上兜帽。
輕手輕腳地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一條縫隙。
很好,視線里沒有人。
於是她將窗戶推開——
一陣清風從窗口倒灌而入,吹拂過她的臉龐。
烏雲也像是被這清風吹開了,月亮羞澀探出了腦袋。
窗邊,一個高大的人影抱臂倚靠在她的窗外,正仰頭看著月亮。
聽見聲響,他淡淡地看了過來——
第27章 亮色
燕寧對上了那個人的視線。
出人意料的,她居然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與自己一模一樣驚訝與慌張。
然而她沒來得及多想,幾乎是下意識地,她慌亂地一伸手——
「啪!」
窗戶被猛然關上,寂靜的深夜裡,徒留那扇雕花的木窗,猶如隔開牛郎織女的銀河,沉默地矗立著。
牧輕鴻:……
燕寧:……
沉默,長久的沉默。
燕寧尷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簡直恨不得砍掉自己比腦子還快一步的手。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窗戶被人從外拉開了。
牧輕鴻那張一刻鐘前才見過的、無比熟悉的臉,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
兩人對視一眼,再次陷入了沉默。
燕寧沉默是因為被抓包的尷尬和第二次被識破計劃的慌張,而牧輕鴻沉默,卻不是因為這個。
自從牧輕鴻開始忙起來之後,他就會每天點卯似的來見燕寧一面,仿佛就怕燕寧一天沒有見他,就會把他忘了似的。
直到後來,他越忙越晚,大部分時間來時,燕寧都已經睡下了。
他不方便打擾燕寧,但又捨不得離開,仿佛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催促著他留下,留一會兒,再留一會兒。
於是他總是在燕寧睡下之後,在她緊閉的房門口站一會兒,等到月上中天,侍從們都開始催促,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今日也是如此。
在燕寧「睡下」之後,他本該頭也不回地離開,然而,也許是今夜夜色朦朧,太過曖昧,就讓他忽然想留一會兒。
但他又想到那幾個白日裡站在門口卻被燕寧嫌煩嫌吵趕出去的侍衛們,於是決定換了個地方,走著走著,便走到了燕寧的窗下。
月亮出來時,他忍不住駐足仰望。
——誰知道,就這麼巧,撞見了準備偷跑的燕寧。
不過,這大概也可以說是天意如此吧。
想到這裡,牧輕鴻決定不辜負天意的美意,於是伸手拉開了窗戶,看著燕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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