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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出汗?你怕黑?」唐棠問。
原來竟是他緊張地手心冒汗?牧行之驟然鬆了口氣——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松這一口氣,但的確覺得如釋重負,硬著頭皮說:「是有點。」
他本以為唐棠要說他一番,畢竟一位修真者還怕黑,實在是不太像話。誰知道唐棠只是淡淡地點頭,揮手讓破邪出鞘向前,把牆壁上的蠟燭都引燃了。
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前路,也照亮的兩人的臉,那種游移而隱晦的曖昧頓時無影無蹤,唐棠完全沒有察覺到,她只說:「好了,咱們上樓吧。」
藏書閣被修建得如同高塔,一層並沒有書,只有角落裡立著幾個博古架,上面是一卷一卷堆疊起來的畫軸。
順著藏書閣中心盤旋的階梯向上,行之二路,入目所及,全是林立的書架,那些放在外頭會令人垂涎三尺的功法琳琅滿目堆在一起。
雖然藏書閣人少,但這裡顯然經常打掃,書架纖塵不染,書架木質極好,散發著淡淡的苦藥香。
唐棠說:「對於修煉一事,你有什麼想法嗎?如果有方向,咱們也好找尋。」
修真界功法駁雜,但大致可以分為三類:靠物、靠靈根或是靠功法。
靠物是指依賴某種器物進行修煉,例如劍修修劍,音修修琴;靠靈根則是指由靈根發展和感悟出來的修理方式,例如火靈根控火,木靈根控木;而靠功法則是選擇一門適合的功法來進行修煉,例如唐家兩兄弟修的火元訣,就是出自《混沌火元訣》這門功法。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較為偏門的修者,例如醫修、丹修、符修之類的。
牧行之在來的路上已經想過了:「我修劍。」
唐家主和唐棠皆是劍修,他入了唐家主脈,又是唐家主的徒弟,沒有不修劍的道理。
唐棠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你沒必要修劍……唐家許多支脈都是一家三口三門功法,這個倒是無所謂。」
唐棠說得是真的。一般來說沒人會強求這個,父母子女都修同一種功法只是因為這樣最合適:例如唐靈唐風兩兄弟是與父親一脈相承的單火靈根,他們靈根都一模一樣,自然同修《混沌火元訣》。
牧行之搖搖頭,只說:「是我想修劍。」
劍修一道,最是凌厲,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牧行之需要這樣的力量,他需要用劍斬斷仇恨,而不是什麼丹修符修的旁門左道。
唐棠看看牧行之,忽然想到了什麼,有點驚奇地說:「怎麼,你想等我死了之後繼承破邪?」
牧行之哭笑不得,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唐棠說:「很多人都這麼想,這很正常啊。」
她拍了拍掛在腰間的破邪的劍鞘,方才破邪出了鞘卻沒能見血,回到唐棠身邊後嗡鳴之聲不絕,仿佛在發泄不滿的小孩子:「破邪這麼有靈性,想要它的人可多了。雖然破邪只傳唐家家主,不過我要是死了,你說不定可以做唐家家主——當然,得是在你回到牧家之前。等你回了牧家,除非牧家願意搬到松雲山山腳依附唐家而存,否則唐家還得另外找個家主。」
牧行之道:「我不會做唐家家主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總有一天要回牧家,唐雲不會同意他做唐家主的。
唐棠便說:「那可惜了,唐家還得花時間找個家主。」
唐家真的需要花時間另尋家主嗎?牧行之倒覺得不見得。
按照他這段時間對唐家的觀察來看,唐棠雖然是少家主,地位超然,但實際上管理唐家的雜物是由其他三位唐家嫡脈劃分的:唐雲管理內部事務,唐靈管理弟子修煉和資源,唐風實力最強,也經常出門遊歷,人脈廣,負責族外的事務對接等等。
唐家對於唐棠死後不得已要另擇家主顯然早有準備,牧行之也有一些猜測,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新家主應當是唐雲。
只是,準備是準備,猜測是猜測,無論是誰,都不敢想像那一天。
尤其是牧行之,他從來不敢去深思。
沒人敢提起,但唐棠本人卻全然不介意。她經常說「等我死了以後」,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人人避之不及的死亡。好像只要她一遍遍地說起,說到所有人都有心理準備了,等真的到了那一天,大家就不會感到悲傷。
牧行之道:「即使對你來說,死亡都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你不必考慮這些。而且,在修真界,大家一般不提這個話題,這大約是有點晦氣的……」
在修真界,唐棠這個年紀,甚至可以用年幼來形容,然而就是這樣的她,卻經常考慮自己死後的事情。
唐棠的語氣很輕巧——她是真的不在意這些:「既然死亡是必經事件,那先做準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再說,不提起就不會發生了嗎?」
她俯身坐在書架前面,腿上攤著一本劍譜,百無聊賴地翻了個頁,說:「我們都會死的——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自己死了以後牧家會怎麼樣嗎?」
牧行之坐在她身邊,聞言一怔。
「是啦,你是會活很久的,所以暫時不用考慮這些事情。」唐棠比劃了一下,抿著唇樂了,「人們說修真界有悟道升仙的人,可以活到與天地同壽,我覺得你也可以活這麼久。」
——畢竟牧行之是男主角嘛!與天地同壽就是基礎標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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