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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時,時竟遙懷裡的貓妖微微偏過頭,與她對上了視線。
她做了個口型:妖王。
——妖王。
時竟遙還不知道妖王這件事。貓妖一直瞞著他。她本想自己搞清楚,再告訴時竟遙這件事,但……死亡來得太快了。
就像牧師兄的死掩蓋了他身上的謎團一樣,貓妖的死,也掩蓋了許多無人知曉的秘密。
秦流也朝她投回去一個眼神,詢問她接下來該怎麼辦。
貓妖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忽然神情一滯,整個人頹然往後倒去。
「遙遙?!」時竟遙接住她,「怎麼了?」
貓妖緊閉著眼,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甚至來不及回答他一句。
沈流雲也上前一步,他仔細打量著貓妖暈過去的臉,道:「之前就是這樣。我進來時發現她暈倒在地上,醒來後就換了一個人。時竟遙,方才沒來得及問,你說,她的記憶亂了,是怎麼一回事?」
時竟遙雙手抱著貓妖的身體,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之前我將手上那一段靈魂融入她身體裡,但……可能是兩段靈魂分離太久,一時不能融合,她有太多轉世了,那些記憶也太多太雜,這是一下接受這麼多記憶的後遺症。」
「那怎麼辦?」
「只能再等等。」時竟遙低聲說。「現在,只有等她恢復所有記憶,身體裡的靈魂緩過來就好了。」
「現在的問題是,再醒過來的,會是誰?」
唐棠銀白的眼睫微微顫動。
片刻後,那雙金色的眼睛緩緩睜開,眼中霧氣般的茫然很快散去,露出眼底的清明和冷靜。
「師尊!」
她如同大夢初醒般看向抱著自己的時竟遙,緩緩問:「時掌門,我可以……」
時竟遙沒等她說完,他覺得那應該不是什麼好話,於是將她放在床上,微微舉起雙手以示清白,怕流光仙尊覺得他是什麼登徒子。
眾人注目之下,流光仙尊皺起眉,手指用力地壓住自己的太陽穴,似乎在忍耐什麼疼痛。
雲中任走到她身前,彎下腰將手放在她肩膀上,試探性地問:「師尊?」
流光仙尊皺著眉:「我腦海里好像多出了一段記憶……不,不只是一段。空蟬派……貓妖……等等,那是什麼?」
眾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她的記憶開始恢復了。
好像只過了一瞬,又好像過了漫長的一段時間,她忽然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喃喃道:「牧……」
流光仙尊從袖子裡抽出一本冊子,正是她的師尊,南岐長老曾經給她寫過的記錄冊,她翻到最後一頁,那個龍飛鳳舞的「牧」字還留在紙上。
「秦流……你叫秦流,對吧?」她對秦流勾了勾手,示意秦流過來。她的動作里充滿了久居上位者冷冰冰的命令。分明是一模一樣的臉,同一個人換了不同的靈魂之後,竟然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秦流來不及感慨,她走上去去,流光仙尊指著紙上那個「牧」字,說:「看看,這是不是你那位牧師兄的字跡?」
秦流垂眼一看,愕然道:「跟牧師兄一模一樣的字跡……這怎麼可能?!」
第107章 晝短三十七
「不可能?沒什麼不可能的。」流光仙尊冷淡地說, 「妖王是王女的撫養者,對不對?」
秦流點頭。這事他們都知道。
流光仙尊便伸出手,用指尖輕輕撫過書冊上那一個瀟灑又肆意的字, 好似透過這個字看到落筆的人:「這就說得通了, 這是簽名。來自撫養者的簽名, 他簽了這個字, 便是答應南岐,讓流光仙尊——讓我留在藥王谷。」
這本書冊是記錄她在藥王谷養病的記錄冊,在最後,南岐長老留下了一段評語,評價她很有醫修天賦,日後便留在藥王谷做藥童。
而妖王自認是她的撫養者, 所以, 他在書冊最後落了一個單字的簽名,這便算是作為家長答應了南岐長老,把她送到藥王谷修醫道——即使無人知曉這一聲應答。
「但牧師兄已經隕落了……」
「他怎麼隕落的?」
秦流看了坐在床上的人和時竟遙一眼,才說:「就在見過你們之後。那天晚上,他突然提出要去一個什麼秘境,我爹沒有放在心上, 隨口答應了。他去得急, 當天晚上便帶著一隊弟子啟程了……」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流光仙尊也想起記憶里, 那個牧師兄深夜將一支海棠花放在她門前的事情……直到這個時候她恍然發現,他所做的事情, 和藥王谷那位她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妖族一模一樣, 他也曾將一壺酒放在她的門前。
「……然後命燈就滅了。半個月後, 那群弟子回來, 我們才知道,師兄他為了救一個落進妖族領地里的弟子……被妖獸吞了。」她猶豫了一下,「命燈不會出錯的。會不會留下這個字的人是他的轉世?」
「時間對不上。」流光仙尊說。要按轉世來算,那個時候他應該還是個小孩子,甚至不比流光仙尊大多少,何以她見著的是個成年男人模樣?
她換了個角度詢問:「我記得,當時帶那個妖族來藥王谷的人,是牧行之的父親,牧修遠。你可認得那人?」
「牧修遠……啊。是他。」牧行之的父親在修真界可算是鼎鼎大名,秦流也認識他,「我知道他。他跟牧師兄關係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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