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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時竟遙都沒有說。貓妖也沒有說。她看起來不像是轉世,反而像是……單純換了個身體。
秦流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原因無它,時竟遙是做過這種事的。
她開口,正想問什麼,時竟遙便投過來一個阻止她的眼神,意思是有什麼問題私下再說。
於是秦流未出口的話就這樣卡在嘴邊,貓妖又道:「秦流,我轉世了。」
秦流呆了一下,三十年前的事情對她來說的確太遙遠,她一時沒有轉過彎來,機械地重複:「嗯,轉世……」
——轉世!
秦流渾身一滯,醍醐灌頂般,這一瞬間她錯覺有一縷來自三十九年前的冬日的寒風再次刮過她的臉頰,些微的刺痛立刻喚醒了她的記憶。
三十九年前,她第一次冒著風險帶貓妖到天玄宗掌門正殿,貓妖則回報以她一個驚天秘聞。
妖王曾對王女許諾他會尋找王女的轉世,而天玄宗掌門與妖族勾結,利用這承諾,默許妖族將轉世王女遺棄在天玄宗,以引誘妖王的靈魂在天玄宗停留。
現在,王女再一次轉世了。
……那麼,妖王在哪裡?
「時竟遙,」一個有些不耐的聲音伴著腳步聲傳來,有人再次推開了門,「你到底在搞什麼?我跟你說——」
屋裡的幾人都被那聲音吸引,齊刷刷地轉頭看向門口。
來人一下消了聲,卻不是因為眾人的視線。他看著屋裡坐在時竟遙的腿上,窩在時竟遙懷裡,表情怯生生如水一般的貓妖,徹底呆在了原地,臉上一片空白,半晌憋出一句:「師尊……」
被他喚作「師尊」的人卻並不看他,而是看向他的身後,跟著他一起進來的另一個人。
疑惑讓她忘記了對陌生人的恐懼,她指著跟在雲中任身後的牧行之,奇怪道:「……你也轉世了嗎?」
秦流震驚的聲音與她的聲音重合了,她們不約而同地問出了同一個問題:「牧師兄……你不是死了麼?!」
雲中任身後的牧行之腳步一頓。他緩緩抬起頭,看看貓妖,又看看秦流,臉上的茫然不比其他人少多少。如果表情可以被具象化,這一刻牧行之的頭頂,大約緩緩冒出了一個問號。
在一片茫然和疑惑匯成的寂靜中,牧行之指了指自己:「我?死了?……你們認錯人了吧?」
秦流仔仔細細地將他看了一遍。
「牧行之,崢嶸峰大弟子、大師兄,死於秘境歷練……」她喃喃著,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像,眼前進來的這人眉眼與那位意外身亡的大師兄像了個十成十,然而通身氣度卻只像了半分,眼前這位明顯更青澀,「呃,我真的認錯人了?」
秦流心裡陡然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難道他是……妖王轉世?
時竟遙若有所思道:「牧師兄?是崢嶸峰曾經那位牧師兄嗎?」
他懷裡的貓妖扯了扯他的衣服,說:「我們見過的……見過一面。就是我們從林外小屋搬到天玄宗掌門弟子居所的時候,是他帶著人來搬東西……他當時還發現了我是貓妖。」
貓妖與時竟遙說過這事,時竟遙私下裡查過那位師兄,但就在那時,那位牧師兄臨時去了秘境,然後……他再也沒有回來了。
他死在那個秘境裡。所有的一切都因死亡而被擱置,即使時竟遙和貓妖有心去查,但人死不能復生,所有的謎團都隨著他的隕落而徹底塵封。初時他們還會偶爾想起,但很快,就連時竟遙都忘記了,他們曾經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他們留下的全部印象,不過是崢嶸峰曾經有一位姓牧的大師兄意外隕落在秘境裡。
只是,「我不知道他叫牧行之。」時竟遙說。如果他知道他的名字,或許會立刻反應過來也不一定。
牧師兄輩分大,弟子們都和秦流一樣,稱他一句牧師兄,沒什麼人提起他的名字。
如果他叫牧行之,還長得與牧行之一樣……
眾人都看向站在一旁的牧行之。時竟遙簡單地與他說了崢嶸峰那位牧師兄的事情,牧行之也陷入了沉默。
秦流嘴快:「你不會是我師兄轉世吧?可是眾所周知,修者沒有轉世啊。」
雲中任在一旁道:「現在沒有這個眾所周知了。」
「怎麼說?」
「看到她了嗎?」雲中任指時竟遙懷裡的貓妖。貓妖被人指著,露出害怕的表情,更深地躲進時竟遙的懷裡。
「遙遙是妖,妖是有轉世的……」
「有點不巧。」雲中任說,「她也是我師尊轉世。」
秦流:……
秦流:「啊?」
沈流雲繼續加碼:「是有點不巧,按時間來算,貓妖也是我師妹轉世。」
牧行之不甘示弱:「那還真是太不巧了,現在這一世,她正是我唐家大小姐。」
言下之意便是,你們這群前世拿什麼跟現世之人爭?
貓眼對他們的爭執充耳不聞,時竟遙捻起一縷她垂在肩膀上的白髮,挑至唇邊落下輕輕一吻,隨後勾唇抬眼,環視屋內眾人,宣告主權之意已不言而喻。
秦流:……
秦流對他們的明爭暗鬥沒有興趣,這一刻,她腦子裡嗡地一聲,忽然冒出一個驚天的猜想:
該不會,這一群人都是妖王轉世吧?
不,不不。不可能的。
一個靈魂怎麼可能有這麼多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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