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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說什麼,但看著唐棠的模樣,到底不是什麼說話的時候,最後也轉身跟著牧行之一起走了。
倒是時竟遙站住了腳步,他特意留在最後,一手垂在身側,在寬大的袖裡捏著那躁動不安的琉璃瓶。
唐棠抬起眼,冷冷地看著他,那意思是:你怎麼還不走?
「原來你就是雲谷主的師尊,久仰大名了,流光仙尊。」
「你是?」
「天玄宗掌門,時竟遙。」
「時掌門。」流光仙尊頷首,「久仰大名。正巧,我也有些事情想問您,關於貴派的南岐峰之事。」
「仙尊若問,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但在那之前……」流光仙尊指了指門外,沒太給這個笑眯眯的掌門面子,「衣衫不整不是待客之道,請先出去。」
時竟遙失笑,他抱歉了一聲,其實他留在最後只是想看看流光仙尊的反應,但流光仙尊毫不客氣地趕人,只得捏緊了袖裡嗡嗡作響的琉璃瓶,轉身離開。
門外,雲中任對藥童交代道:「打一桶熱水過來給師尊洗洗。」現在唐棠的這個身體裡沒有靈力,沒法用清潔術之類的,只能用水洗。
藥童應著聲下去了,時竟遙關上門,四個男人相對而立,彼此表情都是若有所思。
沉默一陣之後,時竟遙率先開口,笑道:「這是怎麼回事,雲谷主,不如給我們解釋一下?」
第72章 晝短二
「這是怎麼回事, 雲谷主,不如給我們解釋一下?」
雲中任瞥來一眼,淡淡道:「沒什麼好解釋的, 只怕我說你們也不會信, 你們看到是什麼樣的, 就是什麼樣。」
「話不是這樣說的, 雲谷主。」面對雲中任的油鹽不進,時竟遙絲毫不慌,「五日前,在唐家大師兄牧行之的拜師大典上,唐家少家主唐棠於松雲山上無故失蹤,隨後唐家立即封山, 搜查滿座賓客, 眾人皆盡在列,也都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唯有雲谷主你早早離席,如今我們又都看到唐大小姐出現在藥王谷里……說得這樣詳細了,雲谷主沒什麼解釋嗎?」
何止是說得詳細,這簡直是在直說雲中任就是罪魁禍首了。
但云中任完全不接這話, 他道:「給人定罪是要講證據的, 時掌門。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我做的?」
他這話一出,與他針鋒相對的三人還未開口, 牧行之懷裡的破邪劍便聞風而動,「噌」一聲出了鞘, 殺到雲中任的面前, 劍鋒錚動, 嗡嗡作響。
牧行之也怒道:「證據?雲谷主, 如今唐棠就在屋裡,人證具在,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雲中任冷哼一聲,他甚至伸出手彈了彈眼前破邪的劍鋒,將破邪彈遠了些,才冷冷道:「牧行之,我勸你慎言。屋裡那人,是我的師尊,藥王谷的三長老,流光仙尊。唐棠又是哪位?我沒見過她。」
言語間之厚顏無恥,牧行之都要氣笑了,他其實還沒太搞清楚狀況,不知道唐棠為什麼看起來像是不認識自己了,雖然唐棠的一舉一動都十分陌生,但他確定那人就是唐棠。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雲中任。」牧行之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此事非同小可,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麼鬼,但唐棠的身份特殊,唐家在她身上留了陣法,如果她離開松雲山太久,她的身體是撐不住的!」
這五天裡,牧行之沒敢合過眼。唐棠離開松雲山越久,就越虛弱。計時沙漏里每一粒落下的沙子,都仿佛落在他心裡那根緊繃的弦上。
「……陣法?你是說這個東西?」
雲中任從袖裡取出一個東西,扔給牧行之。
「如果你說的是這個東西,不用擔心,我已經幫她剜掉了。」
牧行之下意識接住,第一眼看去手中是雪白的一片——比紙還薄的骨片上刻著密密麻麻的複雜陣法,看起來十分詭異。
他倒抽一口冷氣,按唐靈所說,唐棠是天道意識所化的一縷魂魄,尋常肉身無法支撐天道之力,只能靠陣法汲取整個唐家的靈力,源源不斷地供養她的身體,勉強維持身體與靈魂的平衡——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這個陣法,她的身體很快會崩解消失!
「雲中任!」牧行之一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領,雙目赤紅:「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這陣法是維持她身體的必需品,你竟敢……」
一直平靜冷淡的雲中任也皺起眉,他打斷了牧行之,道:「維持身體?誰跟你說這東西是維持身體的陣法?」
牧行之死死地盯著他:「唐棠的靈魂龐大而身體虛弱,是靠這個陣法汲取整個唐家的靈力來供養她的身體的……此陣雙陣疊加,你難道只看到表面上那個追蹤陣法?!」
雲中任先是一愣。隨後他冷笑起來,也像是怒了的模樣,一把拉開牧行之拎著自己衣領的手,才譏諷道:「我還道為何追蹤陣法下有個汲取陣法,唐家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時竟遙與雲中任相識三十餘年,竟從未見過他這樣大怒的模樣,問:「此話怎講?當時在唐家映棠閣里的那個陣法我看過了,的確是汲取陣法沒錯。」
「把這骨片給他看。」時竟遙對牧行之說,見牧行之面露猶疑,他冷冷道,「這修真界若說時掌門陣法造詣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你們都被唐家騙了。」
時竟遙從牧行之手裡接了骨片——薄薄的一片雪白,對著光時從背面透出燭火搖曳的昏黃,其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黑紅交錯,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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