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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咦」了聲:「師兄,你受傷了?」
第105章 晝短三十五
「師兄, 你受傷了?」
那傷並不嚴重,從淺淺結痂的傷口就能看出,動手之人並沒有用全力。因此唐棠也沒有緊張, 只是有點驚奇:在她的印象里, 還沒人能打得過沈流雲。
在修煉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小師妹, 對她勤奮刻苦又天賦異鼎的師兄有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還有人能打得過她師兄?
沈流雲本想支開話題,然而無意中一偏頭,視線余光中白衫一閃而過,白衫上蘭花繡紋清晰可見。是時竟遙。也不怪他站在外邊偷聽,即使是沈流雲他們,也以為這次醒來的人會是貓妖。
「不算什麼傷。」沈流雲輕描淡寫地說, 「最近出了些事, 我與時掌門有些不同意見,嘗試說服彼此,但沒什麼效果。」
「時掌門?」
「天玄宗的新掌門。老掌門在三十年前死了。」他連隕落、仙逝這種委婉一些詞都不屑說,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態度。
唐棠眼巴巴地看著他:「師兄……」
她不必說,沈流雲已經心領神會,知道她想說什麼了, 在這個問題上, 他同樣直白:「我殺的。」
唐棠聞言,輕輕拉起沈流雲的手, 搖了搖。
「……師兄,這麼多年一定很辛苦吧。」
沈流雲反手抓住她, 嘆一口氣道:「是啊, 可辛苦了。我一個人在太虛秘境呆了十年才出秘境。」
唐棠:「那天玄宗前任掌門死了, 空蟬派呢?我爹怎麼樣了?還有大師兄和二師兄——」話還沒說完, 她知道自己不用問了,她已經從沈流雲的表情和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師父元壽已盡,壽終正寢。兩位師兄還在空蟬派,若你想,可以回去見見他們,他們一定會高興的。」
可她的命燈早已經這四十年前滅了,師兄們早就知道也早就接受她死在秘境裡的事實,如今死而復生,又如何解釋?
唐棠勉強笑了笑。對她來說,只是一覺醒來,已物是人非。那種荒唐感如同衝上沙灘的浪,迅速沖走了她的欣喜,只留下泡沫般的悵然。
似乎想要轉移話題,她一眼瞄見沈流雲手上的幾道貓抓一般的傷痕,捧起他的手:「師兄,你的手是怎麼了,這也是那個時掌門傷的?」
其實不是。如果不是唐棠詢問,沈流雲自己可能都不會注意到這些小抓痕,他仔細想了想,想起來應該是當時抓那隻偽裝成唐棠的貓妖的時候不小心被它抓傷的。但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想必時大掌門是債多不愁的。
唐棠立刻跟自家師兄站在同一陣線:「他也太過分了吧!怎麼能動手呢?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還是堂堂天玄宗掌門呢——對了,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時竟遙。」門前忽然傳來一道男聲,白袍蘭紋的男人大步跨進來,臉上微笑的表情在此刻顯得有些像是皮笑肉不笑,「我叫時竟遙。」
此刻的尷尬不比當面說人壞話讓人撞見好多少。唐棠往沈流雲身後縮了縮,尷尬地拉住沈流雲的手。
沈流雲好笑地牽住她,順著她的動作把她往身後擋了擋:「時掌門,有事?」
「自然是有事的。」時竟遙的視線落在唐棠身上,意味不明地頓了頓,「本來不應該是她。」
唐棠茫然,沈流雲卻笑了笑:「靈魂本就是複雜的,誰說得准呢?」
「複雜?不。」時竟遙也笑,兩個男人面對面而立,隱約有種針鋒相對的味道。「算計不是一個好聽的詞語,但世上萬物,無事不可算,無事不可計。」
沈流雲回過神與唐棠說了幾句,讓她在屋裡等等,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出去說。」
兩人一起走到門外,沈流雲關上門,他們不約而同地站住了腳,停在門前。
時竟遙道:「沈劍尊好手段。紀玉成……是吧?我倒沒有想到,劍尊人緣這樣廣,朋友這樣多。」
紀玉成,正是那個幫沈流雲查貓妖往事的人,他是沈流雲外出遊歷時結識的散修朋友。
沈流雲從袖裡摸出那張捲軸,扔給時竟遙。「時掌門太看得起我了。查人還行,真要做什麼,還差點。」
時竟遙擺明著不信。
雲中任用記憶拉回了流光仙尊,時竟遙用靈魂碎片拉回了貓妖——本該是貓妖的。
「是劍骨?」他猜測,「這麼多年,你一直把它掛在胸前……」
「看來你知道的也不少。不過,你猜錯了,我什麼也沒有做。」沈流雲乾脆利落地否認,他換了個姿勢,靠著門,看著時竟遙。「你不願意相信?」
「世間萬物皆可算計,時竟遙,你覺得人心也可算麼?」
「我從來沒想過要做什麼。」沈流雲很輕很快地笑了一下,那笑容一閃而逝,其中並沒有什麼勝利者的驕傲,一如往常他每一個平靜又沉默的笑,只是很單純地在表達自己的喜悅。「汲汲營營可能算得到贏,但坦蕩者永遠不會輸。」
如果沈流雲真的想做什麼,早在四十年前,他就該像時竟遙和雲中任一樣保留唐棠的身體或靈魂,而不是將自己流放,這麼多年來一直漫無目的地行走在修真界與人類城池的交界處。
時竟遙冷笑道:「坦蕩?我不信這東西。」
時竟遙只信人定勝天。他只信有什麼想要,就自己去算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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