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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胡鬧什麼?」秦長老皺眉警惕道,「你什麼時候也會靜下心來看書了?」
秦流「嘖」了一聲:「爹,您還不知道您女兒啊?」
「叫長老。」秦長老不厭其煩地又重複了一遍,撫著鬍子,忽然說,「你要腰牌,是為那個時竟遙吧。我都聽說了,最近他還常去課業和比武?」
「他也是天玄宗的弟子啊,他想去就去了唄。」
「那怎麼不見他之前去?唉,跟你說了多少遍,那小子是個天煞孤星,你少跟他來往……」
話音未落,秦流開口打斷了他:「爹,別人這樣說也就算了,當年您和我都是親眼看到的……難道您也相信這個謊言?」
秦長老沒有回答。半晌無聲。
室內的弟子將頭垂得更深,大氣不敢喘。
秦長老長嘆一聲,解下腰間的腰牌扔給她:「記住,這話在崢嶸峰上說說也就罷了,若遇外人,是萬萬不可說的,還有,跟那個小子,你也得把嘴巴閉緊,什麼也不能說。知道了嗎?」
秦流便又笑起來,她接住腰牌,說:「知道啦,謝謝爹!」室內沉悶的空氣便驟然流通起來,仿佛方才壓抑的無聲沉默根本不存在似的。
她接過腰牌,轉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什麼,回頭道:「對了,爹,您還記不記得十六年前,在山下樹林裡……」
秦長老驟然回頭,警告的看著她。
即使是方才他們說到時竟遙的秘密時,秦長老都沒有露出這樣警告的眼神,他厲聲道:「誰許你提起這事的?!」
秦流猜到秦長老會有反應,但也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麼大:「就是覺得今天的雪,與那時候很像……」
「沒有什麼『那時候』。」秦長老冷冷的說,「把這件事給我忘掉。」
「知道了知道了!爹,難道您覺得我是那種嘴上沒個把門的人嗎?」
「不是說不說的問題,這件事你就根本不應該記得。」
「可是那時候我也該記事了……好了!爹,別擔心啦,您女兒我有分寸的。」秦流快步走回去,湊在秦長老面前撒嬌說軟話。
她的視線不經意地瞥過窗外,潔白的雪花像鹽粒般紛紛揚揚,屋檐上的水滴如冰晶緩緩落下。
但是真的很像啊。秦流在心裡想,十六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雪天。
天上的雪紛紛揚揚,地上的雪慢慢融化。秦流跑到山下的小樹林去玩,看到了她此生難忘的一幕。
一群長著狐狸耳朵的人,將一隻小白貓扔在樹林裡。
地上的雪化了些,但仍足夠厚,它在雪地里滾了兩圈,茫然地爬起來,抖了抖耳朵上沾著的雪,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把它扔下來的男人。
男人笑說:「從此以後,你就在這裡吧。」
「喵?」
他們轉身,毫不留戀地離去了。
「喵!喵喵!!」小白貓踉踉蹌蹌地追上去,叫聲細軟而悽慘,但那群人沒有回頭,小貓似乎也感覺到自己步子小,再這樣下去是追不上他們的,於是它化形做一個白髮的小女孩,追著,跑著。
躲在樹幹後面的秦流駭然,它也是妖族!
她不敢看,怕被發現,只能聽著那妖族女孩踉踉蹌蹌的腳步聲和哭音。那群妖族,他們為什麼要把族裡的小女孩丟在天玄宗?
好奇心如貓爪子撓著她的心臟,終於,她忍不住從樹幹後面微微偏過頭。
小女孩追上了他們,又或者說是那群妖族站住了腳步。一個狐狸妖族蹲下身,小女孩抓著他袍腳,他微笑著說:「棠棠,為什麼不想留在這裡啊?」
原來那妖族叫棠棠——秦流想。
小女孩抽噎著:「我……我不想留在這裡……叔叔說人族很恐怖,會扒了小貓的皮毛……」
「那你為什麼還喜歡人族?」
「我沒有!」小女孩驟然睜大了眼,「我從來沒有喜歡過……」
男人的臉驟然沉了下去。他小聲地說了什麼,但秦流沒有聽清楚。
隨即,他伸出手,拍了拍小女孩的頭,只那一下,就把她重新打回了貓的樣子,撲倒在雪地上茫然失措。
男人抓起小貓的後頸,直接將它扔了出去。它小小的身子落在雪地上,立刻陷了下去,雪白的絨毛混在雪地里,只有一雙金色的大眼睛看得分明。
「喵……」它哀叫著。
妖族們轉身離開了。這一次,它沒有追上去,那群妖族也沒有再回頭。
第94章 晝短二十四
時竟遙的屋外, 一層透明的結界攏於其上,從外面看過去,沒有任何異樣, 雪落進庭院裡, 風過樹梢, 一派靜謐。
秦流將手放在結界上敲了敲, 確認自己是真的進不去之後,不由得喪氣地跺了跺腳。
這是什麼鬼東西!時竟遙的陣法竟已這樣出神入化了麼?雪風都可以無所阻擋地穿過庭院,為什麼人不行?
不像是普通的陣法簡單粗暴地隔絕一切外物,這個陣法有自己的判定規則——問題是,時竟遙是怎麼做到的?
秦流立在庭院外,陷入了沉思。
是找個機會偷偷溜進去比較好呢?還是直接跟時竟遙講明, 讓她進去看那隻妖族比較好?
說實話, 秦流很想選第一種。無論是當時她所看到的事情還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又或者父親對她的警告,無一不說明這件事的嚴重性和隱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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