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頁
那地方本就危險,如果鬧出什麼事來,更是難以脫身,更何況,時竟遙本就仇視妖族,她怕他大開殺戒——他可是有前科的!當年他就不知道殺了多少妖族,其他人可能會顧忌自己身在妖城,暫時將這事按下不表,但你說時竟遙怕妖族?笑話,他只會恨滿城的妖族不夠染劍身血色。
那就得在天船上動手。
她能想個辦法,在天船之上搞點什麼騷亂出來嗎?
唐棠下意識摩挲著劍柄,陷入了沉思。
而雲中任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唐棠對著銅鏡不知在想什麼,銅鏡模糊地倒出一個影,那雙暗金色的眼睛尤為清晰。長發半挽,雪白傾瀉而下,披在肩頭。
雲中任隨手拿起掛在鏡子上的髮帶,他不會挽髮髻,便用髮帶鬆鬆地將她的長髮攏在一邊,系上一個結。
唐棠將一支木簪遞給他:「髮帶會往下滑,出門在外,還是得用簪。」
雲中任低聲道:「我知道的,師尊。」
說是這樣說,他卻沒有接,而是用靈力化作的藤蔓挽起她的長髮,說:「像這樣就行了吧?我記得,許久之前,師尊也是這樣挽發的。」
在唐棠還用著流光仙尊的身體的時候,她的確是用靈力挽發的。修真界許多女修都會這樣做,很方便,也不會散。
「這本就是師尊的靈力。」雲中任低聲說,「我只是在借著您的一切。」
「沒關係。」唐棠隨手撥了撥發梢,「力量不在於給誰,而在於用它去做什麼。你看,現在它與以前沒什麼不同,仍然在挽起我的長髮。這就已經很好了。」
雲中任將冪蘺遞給她,垂著眼看著她。
唐棠很早就意識到他已經長大了,但一直到了現在,才發現雲中任竟然比自己還要高出大半個頭,垂下眼時,從她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見他纖長的眼睫。
唐棠將冪蘺戴好,一步邁出:「走吧。」
雲中任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推開門。長紗的冪蘺垂到腳背,但微風拂過,仍能從輕紗縫隙里看到她清瘦的背影,雪白的衣衫下,脊背挺直如清凌凌的劍鋒。
門外,三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見唐棠踏出門來,時竟遙將一枚玉佩遞給她:「這玉佩里有隱藏氣息和靈力的陣法。」雖然唐棠身體裡不能留存的靈力,但唐家常年用靈力養著她的身體,還是會留下靈力的痕跡。
唐棠道了謝將之掛在自己腰間,時竟遙又說:「仙尊,此去妖族,要做些偽裝。」
「什麼偽裝?」唐棠問,「衣服玉佩……還不夠麼?」
時竟遙不答,他是陣修,當場便咬破指尖,用指尖血在虛空中畫了一個符文,而後將之點在唐棠的額上。
唐棠只感覺有一點冰涼順著額心鑽了進去:「這是什麼?」話音未落,她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摘下冪蘺,手順著頭頂一摸——毛茸茸的觸感。
這是……耳朵?唐棠一愣。
「障眼法。」時竟遙笑眯眯地說,「要去妖城,還需要偽裝成妖族才好。不過,我看這樣很適合仙尊。」說著,他用靈力化出一面水鏡,放在唐棠面前讓她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樣。
唐棠望向水鏡里,不由睜大了眼——雪白的發頂,一對白色的,毛茸茸的貓耳立在上面,又尖又小,因為主人的驚訝,它也向後撇著,呈現出警惕的姿勢。
另外三人也看過來,皆是微微一愣。
……好傢夥。唐棠心說,還帶夾帶私貨的?
這不就是貓妖的模樣嗎?
怪不得時竟遙說這對耳朵適合自己,在他的眼裡,唐棠就應該是這個模樣。
唐棠皺起眉:「有必要現在就裝作妖族嗎?天船上還有其他人。」
時竟遙道:「無事,天船上都是天玄宗的人,沒人會說什麼。」
唐棠便不好說什麼了。她直徑將冪蘺扣好,恰好遮住自己頭頂的貓耳,也遮住了時竟遙的目光,頓時自在多了。
時竟遙無不遺憾地道:「仙尊,雖然這是障眼法,但身體也會有實感的。冪蘺這樣壓著耳朵,不難受嗎?」
唐棠扣好冪蘺就往外走,只說:「有光。」
一夜大雨過後,今日是個晴朗的好天氣。既是陽光大好的晴天,就代表唐棠不能見光,若要出門,需得將自己渾身遮住才行。
時竟遙一怔,他倒是忘了這點——貓妖可從不忌諱見光,因此一時忘了——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去,說:「仙尊。」
「怎麼了?」
時竟遙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他長得高,肩寬腿長,背對著陽光,刻意用身體遮住了唐棠,不讓她被陽光照到,說:「等一下。」
唐棠抬起眼,奇怪地看向他。時竟遙慣來微微勾起的嘴角此時被拉成一條直線,他單手掀開唐棠的冪蘺,另一隻手放在她的耳朵上,一陣血色的靈力流淌而過,那對耳朵消失了。
「好了。」他說,將冪蘺重新扣好,「耳朵或許還需要習慣一下,等上了天船,再放出來吧。」
唐棠沒接話。她的眼神落在時竟遙的前胸。
為了偽裝,他們都換上了妖族的服裝。時竟遙穿的是一身繡蘭草的紋袍,外搭一件飄逸的大袖,腰間只用一根細細的藍色系帶系住,前襟是交領模樣,隨著他急切的動作,微微散開了些,露出裡面的血色微光,合著一點琉璃色。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