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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流光仙尊與百鬼仙尊對峙, 大夏的人即使敵不過藥王谷,也可以趁亂將他救走,即使做不到,但只要亂起來就行。
三方對峙,只要亂起來,就有可乘之機。
當然, 這也只是雲中任所設想的可能里最好的那一種。
他讓藥童去通風報信的計劃其實不算完美, 比起傳信,其實更多的在考慮保護那個藥童——她畢竟是無辜的人,如果可以,雲中任當然不希望她出事。
這計劃實施起來可能有諸多變數,但已經是雲中任所能設想到的,最完美的計劃了——或者說, 並不是完美, 這只是他在短時間內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既能救自己, 又能摘出別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在昏暗又寂靜的屋裡, 連一縷風流動的聲音都仿佛迴響在耳畔, 窗外的月光越過窗沿落在地上, 是霜白的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門外響起了走路的聲音。
雲中任的心一下子被抓緊了:是誰?是大夏的人?……不,不對。大夏的人應當沒有這麼快,所以是流光仙尊麼?
他凝神去聽,腳步聲很雜亂,而且伴隨著低聲交談的聲音。稍頃,他看到守衛推開門,對外面的人恭敬道:「師父。」
——師父。
是百鬼仙尊。
怎麼會是他?難道他是和流光仙尊一起來的……
還沒等他想清楚,屋外的人便推門而入。
昏黃的燭光跳躍著,照亮了這一間小小的屋子。人群魚貫而入,大約七八個穿藥童袍子的弟子也跟著百鬼仙尊擠進來,把本就不大的屋子擠得狹窄了許多。
雲中任抬起眼,入目都是黑袍。
他的心沉了下去——黑袍。在藥王谷里,為了區分四大長老與谷主門下的藥童和醫修,不同門系的弟子們會穿不同色系的袍子,流光仙尊門下弟子應當是青色袍,只有百鬼仙尊門下弟子才著黑袍。
流光仙尊……沒有來嗎?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管?
「在看什麼?」百鬼仙尊在他身前站定,冷冷地,陰陽怪氣地問。
雲中任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多說多錯,他垂下眼,不接話。
反正他現在是他們養蠱的器皿,百鬼仙尊最多再抽他一頓,不可能真的讓他死。
「你是在找這個人?」
雲中任的心猛地一跳。
人群之後,一個穿青衣藥童袍的女孩被抓了出來,有人從身後猛地推了一下她,她踉蹌幾步,腳一軟,噗通一聲跪在雲中任面前。
「……她是誰?」雲中任問。
百鬼仙尊冷笑,一雙眼死死地盯著雲中任的表情,想從中抓出什麼蛛絲馬跡:「流光仙尊的人。怎麼,你不認識?」
雲中任也冷笑,反唇相譏:「流光仙尊的人,我怎麼會認識?」
百鬼仙尊在盯著他。雲中任感受得到。那一道熾熱的視線,像是下水道里的蛇一樣陰冷,又像是某種盯著獵物不眨眼的鷹。
雲中任死死地撐住了,掛著冷笑的臉上有著恰到好處的茫然和疑惑。
如果是其他人,他都不確定百鬼仙尊會相信自己的話,但就是那麼恰巧,這個藥童是流光仙尊的人。
因著集會上流光仙尊放話說不許他踏進流光塔周圍半步,他自從來藥王谷之後,是從沒有與流光仙尊名下的人有過接觸的。
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認識她。
雲中任垂下眼,看著跪在地上的藥童。
百鬼仙尊帶來的弟子提著燈籠,借著那昏黃的燭火,雲中任看清楚她的腳下沾著濕潤的黃泥,那是來自藥王谷外的某條河流——她已經出谷了。為什麼會被發現?
她穿著一身青色的袍子,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肩膀緊緊縮著,頭埋得很低,大概是太緊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一個膽小卻善良的小藥童。雲中任想。
「我不認識她。沒見過。」雲中任說。
「問你。」百鬼仙尊拉起跪在地上的藥童,他扯著她的領子把她拽到身前,陰惻惻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你認不認識他?」
「我、我不……我不認識……」她嚇得快哭了,發著抖,整個人幾乎被拎著領子提起來了。
只要這個藥童也不承認,百鬼仙尊能拿她有什麼辦法?
她是流光仙尊的人,即使百鬼仙尊再懷疑,也得賣流光仙尊一個面子,不可能就這麼輕易——
雲中任的心還沒徹底放下,下一瞬,只見百鬼仙尊抓起藥童的頭髮,把她的腦袋狠狠往牆上一摜!
「啊!!!」
「你不認識他,怎麼會去谷外河道,大夏軍隊駐紮之地?」百鬼仙尊道,他鬆開手,藥童滿臉是血地往下倒。
「你……」雲中任瞪大了眼,卻見百鬼仙尊冷冷地看過來,本該到嘴邊的話也消了聲。
他看向藥童,她一身青衣上滿是鮮血,長發散落下來遮住了臉,讓人看不清楚她到底怎麼樣了。可是她就那樣軟軟地倒在地上,倒在血泊里,好像是失去了意識,又好像是……
不。不會的。雲中任立刻否認了自己的猜測,他想她是修真者——修真者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
然而無可否認,即使他再怎麼安慰自己,顫抖的聲音也做不得假。
「她是流光仙尊的藥童,你怎麼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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