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頁
……
雲中任出去後,卻不像是他說的那樣去煎藥。
他繞了幾個高梯,目標明確,腳步急切,直接推開了一扇偏門。門裡,時竟遙、沈流雲和牧行之三人相對而坐,見他神色匆匆,問:「怎麼了?」
「牧行之。」雲中任開門見山,直接說,「我給你的骨片呢?給我看看。」
「什麼事?」牧行之皺起眉,沒有第一時間拿出骨片。
雲中任深吸了一口氣,一邊伸出手一邊道:「師尊病了。」
唐棠病了?!
三人蹭地一下站起身來,牧行之炮語連珠般地道:「生病了?為什麼?你給她看了嗎?藥王谷的醫修呢?怎麼就……』」
「骨片,先把骨片給我。」雲中任打斷他一連串的問題,將手伸到他面前,「我看了,是風寒。只是小病,但靈力不起作用。我分明已經將那個汲取陣法給剔除了,可是她的身體還是留不住靈力,怎麼會這樣?我得看看骨片。」
牧行之從懷裡取出那個薄薄的骨片遞給他,快速地說:「在松雲山上時她就是這樣的,唐家給她灌注了大量的靈力,但都無濟於事。所以最開始你說汲取陣法時我不信,因為她的身體本來就是這樣。」
「不可能。」雲中任說,「不可能有人的身體本來就是這樣。」
牧行之道:「那是因為她的病……」
雲中任冷冷地道:「與那無關。你不是醫修,你不懂這種病。白化病就像是水墨畫上的山水缺墨褪色,缺少墨水可能會導致很多問題,會讓她容貌異於常人,會讓她的某些部位比常人更脆弱,但一幅畫僅僅是缺少墨水,怎麼可能會讓宣紙本身變得千瘡百孔?」
「我的仙尊本身也是白化病患者,但她就可以修煉。而唐棠不行,你難道沒有想過為什麼?」
牧行之沉默。他的確沒有想過,因為唐家千百年來出過很多白化病患者,他們都與唐棠一樣。他又不是醫修,唐棠本人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他怎麼會去懷疑唐家眾口一詞的說辭?
沈流雲這時插話道:「我同意這話。」
眾人都看向他,雲中任和牧行之面露不解,只有時竟遙似乎想起了什麼,眯起眼。
「我曾有一位師妹,也是白化病患者,但她修為出眾,於修真一道上很有天賦。」沈流雲說,「如果我的師妹和流光仙尊都一樣,沒道理只有唐棠一個不同。」
時竟遙摸了摸下巴,忽然說:「稀奇,若沈劍尊的師妹真有如此天賦,怎麼我們沒聽過?」
沈流雲平靜地說:「她已死了。」
時竟遙眉心一跳。
和其他人不同,沈流雲不是會自欺欺人的人。在與時竟遙聯手扳倒前任天玄宗掌門,為唐棠報了仇之後,他很平靜地接受了唐棠離開的事實,也很平靜地接受了空蟬派的師父師兄將自己逐出師門的事實,他離開了空蟬派,將自己流放,一直到現在,他已經可以很從容地說出這一句了。
他看向時竟遙,道:「再說,我師妹的下落也與現在的事情無關。時掌門,比起我的師妹,不如多關注關注流光仙尊。」
沈流雲知道時竟遙在想什麼,想問什麼。他是入局最早的人,以旁觀者的姿態看完了整場,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所知道的,只會比時竟遙更多。
時竟遙輕輕一挑眉,說:「沈劍尊說得也是。」
雲中任和牧行之才不管這倆人又在打什麼機鋒,雲中任將骨片放在手心裡反覆摩挲,再次確認了一遍:這的確是個汲取靈力的陣法沒錯。
牧行之問:「當初你為什麼要將這陣法剔下來?」
「……我摸到的。」雲中任說,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再說什麼唐棠是流光仙尊的瞎話了,他道,「最開始是我摸到了定位的陣法,所以我打開了她的手腕,想要將它磨平,以免唐家尋來。但後來,我才發現這是雙陣疊加,所以乾脆將一整個陣法剔了下來。按理說,這個陣法不在了,她的身體應該會恢復正常才對。」
但唐棠的身體沒有絲毫變化。
「只有一種可能。」雲中任說,「是她的身體有問題,陣法……或許只是加劇了這個問題,讓這個問題更明顯。」
牧行之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瓷瓶遞給他:「這是唐棠常吃的藥,是唐家嫡脈長女唐靈給她配的藥,具體是什麼成分我不知道,但唐棠每天早中晚吃三次。」
雲中任從瓷瓶里倒出一粒,黑色的泥丸,其中散發的蜂蜜甜香壓住了藥材的苦味,讓人聯想到泡在蜜糖罐子裡的大小姐。
他單指將泥丸摁開了,細細碾磨,又捻起一塊湊到鼻邊嗅了一下:「……不行,蜂蜜太多了,聞不出來用了什麼藥材。」說罷,乾脆倒從一顆塞進嘴裡,抿著一點細末分辨。
「是什麼?」牧行之緊張地看著他。
「……山風根、驚藕斷、雙葉花……呃?等等。雙葉花?」雲中任皺起眉。
「怎麼了?雙葉花有什麼不對嗎?」
雲中任看了他們一眼。他也皺著眉,像是疑惑:「雙葉花,只生長在妖力濃郁充足的地方,其莖紫黑,其葉雙生,頂生球狀紫花。」
「什麼意思?」另外三人都不懂藥材,摸不著頭腦。
雲中任解釋道:「唐家的唐雲要制這藥,必然要使用大量的新鮮的雙葉花。可雙葉花的生長需得依託妖力,它只生長在妖力濃郁的地方——現在整個修真界哪裡還有這樣的地方?」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