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頁
完了。唐棠想, 伶說得對, 時竟遙太狠了,這回真的是當紅顏禍水了。
緊接著,她又想,現在怎麼辦?能趁著時竟遙不在自殺嗎?不,不行。她實在太震驚了,都能想出這種糟心法子, 不行, 這樣會崩人設的,而且時竟遙肯定會把她再次復活的。
唐棠冷靜下來,想到,她應該先去找秦流了解時竟遙做了什麼,現在的天玄宗又是什麼樣子。
她環視四周,發現屋裡全是血, 但桌椅還好好的放在原位, 並沒有打鬥過的痕跡,想來這些血要麼是時竟遙的, 要麼是時竟遙所殺的人的。
有幾架木偶還在原地,主人沒有命令, 它們便呆呆地立在牆角, 像是面壁思過似的。唐棠叫來一隻木偶, 對木偶說:「秦流在哪裡?去幫我找秦流過來, 就說……就說我想見她。」
木偶不為所動,仍然面對牆壁。
是了,唐棠恍然,之前驅使木偶是要靠時竟遙的靈力烙印的,時竟遙用靈力讓木偶們記住她的聲音,她才能驅使木偶。但她現在換了具殼子,也換了聲音。想必時竟遙還沒來得及做這些小事,她自然不能驅使它們。
現在怎麼辦?她既不知道秦流在哪裡,也不敢獨自出門,現在整個天玄宗都亂成一鍋粥,怕就怕她這木頭身體出門沒幾步就被人抓住殺了,死不要緊,時竟遙要再發瘋就完蛋了。
唐棠又坐回了床邊。她伸出手,看著自己充滿木紋的手指,心裡感覺荒唐極了。這就是時竟遙想要的復活嗎?
比起復活,唐棠覺得,這更像是她的靈魂被困在了木頭裡。跟蛇雪操控她的時候有點像,好似跟外界隔著一層厚屏障,又好像帶著厚厚的手套去拿東西時那種不適。
她沒覺得這個木頭身體是她的身體,恰恰相反,比起身體,它更像一尊容器,盛著她的靈魂,彼此之間界限分明。
……如果她還想再死一次,就要讓時竟遙自願放手,否則,他只會不停地復活貓妖,折磨她也折磨自己。
正想著,眼前忽然投下一片陰影,唐棠抬頭望去,驚喜道:「秦流!」
來人正是秦流。
但奇怪的,秦流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高興地跟她打招呼,反而用陌生而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
她沒有掩飾,那目光的意思很直白:你真的是遙遙嗎?
想必任何一個人,在知曉自己已死去的好友復活在一段木頭上,第一反應都會是為此感到荒繆和陌生,如果高高興興地就接受了,反而奇怪。
貓妖也一時無措。
好半晌,秦流才慢慢邁步。她走到貓妖面前,緩緩拉起她的手,試探性地道:「……遙遙?」
「啊……嗯。是我。」
「我是親眼看著你……時竟遙同我說他將你復活時,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
貓妖動了動嘴唇,她原本想說如果這真的是一個玩笑就好了,但她知道這句話太傷人,於是只得苦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剛醒來時,我還以為我在做夢。秦流,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死之後,發生了什麼?」
秦流複雜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像是憐憫,又像是悲傷,事實上可能前者多些,因為面對這件事時她比時竟遙理智得多。
「你死之後,天玄宗就亂了。時竟遙沒有完成掌門就任儀式,主峰峰主們藉此攻擊他,擁護時竟遙的弟子們自然不肯,他們拿出了清屏真人受主峰峰主們指使的證據……」那證據是時竟遙早就準備好的,準備等清屏真人對他動手之後,讓弟子們拿出來,以防他受傷失去意識。但誰也沒想到,在混亂中受傷甚至死去的人不是時竟遙,而是貓妖。
「於是,峰主們與弟子們分做了兩派。擁護時竟遙的本就多是年輕弟子,底層弟子早就厭煩了天玄宗被幾方勢力掌握,修煉資源被峰主瓜分,而此次又是主峰峰主們先動的手,於是,有越來越多的弟子選擇支持時竟遙,峰主們卻看不清局勢,居然想趁時竟遙處理你的屍體的時候,殺了時竟遙,一勞永逸。
這一舉動自然引起了弟子們的不滿,引線點火,一觸即燃,但我沒想到,第一個動手的人是……是時竟遙。他第一個殺的人,是天玄大殿的長岳峰峰主。」
秦流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覺得貓妖聽不懂,也不需要聽懂太多。
可不用她說,唐棠就能想像當時的場景。
時竟遙是弟子們的主心骨,也是風向標。他這一動手,必定立刻點燃了兩派之間早已經積蓄已久的怒火,他這一動手,就如同某種應允,某種指示,某種號角,整個天玄宗,由此陷入了無休止的廝殺之中。
除非時竟遙喊停,或是兩方有一邊死光,否則這場廝殺不會停止……而時竟遙,剛剛他又出門去殺妖族了。
唐棠抓住秦流的手,說:「時竟遙……他出門去找妖族了!」
「什麼?」秦流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弄暈了。
唐棠快速地跟她講清楚前因後果,說:「天玄宗弟子們互相廝殺,也只是天玄宗內部的事情,如果時竟遙這樣輕巧便殺了那群妖族,就說不清楚了!」
秦流皺眉道:「賓客們在昨日就已經陸續離開了,但人太多,現在天玄宗也沒有辦法去管他們,妖族……我不確定他們是昨天走的還是今天走的,時竟遙讓我過來守著你,別讓人靠近這屋。」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