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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行之訝然:「……你會使劍?」
「花架子罷了。」唐棠心不在焉地說,她的注意力全在破邪身上,「在我的國家人人尚武,婦孺皆兵,雖公主不必拔劍,但也學過幾式好看的劍招……說起來,在劍修面前挽劍,倒是讓人見笑了。」
牧行之也看出來了,唐棠的手勢太生疏,劍招也華而不實,只是一個好看的空架子,傷不著人。這和他見過的唐棠不一樣——他只見過唐棠揮出一劍,就是在地底妖城。那一劍樸素、簡單,是最尋常的平劍,驚鴻似的劍光其中蘊含鋒銳無比的劍意,是大道至簡的殺招。
「這倒沒有,」牧行之道,「很好看的劍招。」
「是了,好看就行了。畢竟我是醫修,打打殺殺的事情,輪不到我來做。」唐棠隨手將破邪掛在自己腰間,「多謝你送來這把劍,等此事了結,便完璧歸趙。」
「你說的對。打打殺殺之事,輪不到你來做。若這把劍真有出鞘那一天,就是我們的過錯了。」牧行之說,想起了那時地底,唐棠揮出的那一劍。他的手下意識地放在腰間,長劍青鳥正掛在腰側,劍身沉沉如夜色,劍鞘卻亮如星子。
唐棠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劍也好看。」
青鳥的確是很好看的——很少有劍如它一般特別,黑白兩色相互襯應,而劍鞘又是極少有的鏤空模樣,好似人間舞劍用的花架子,但劍身卻銳利無比,雖通體漆黑,卻不掩鋒芒,叫人一眼便能辨出這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是。」牧行之道,他將搭放在青鳥上,表情柔和下來,這是唐棠送他的劍,至今他還記得唐棠渾身是血地將劍扔過來的模樣,那樣熱烈,如明光灼灼。「這是一把好劍,會為它的主人出鞘。」
唐棠眨眨眼,感覺他說的這句話別有深意,可牧行之卻不願意多說,他看向唐棠,只道:「夜已深了,明日還要早起出行,就不打擾仙尊了,好好休息。」
說罷,他不等唐棠回復,便轉身離開。雲中任方才在一旁看著他們,一直沒有插話,自從牧行之拿出藥給唐棠之後,他好似有些神思不屬,這會兒見牧行之離開,立刻跟上道:「等等!牧行之,我有事問你。」又回頭看向唐棠,道:「師尊早些休息,明日早上我來尋您。」
唐棠自然沒有留他的意思,等著兩人先後離開,她轉身向窗外——
月色黯淡,有幾片厚重的雲慢悠悠地晃過天際,忽然風聲大作,窗邊的輕紗被吹得高高揚起,拍打在窗欞上。
好像……要下雨了。
第84章 晝短十四
雨打窗沿, 一夜好眠。
唐棠從床上起身的時候,天空方才蒙蒙亮。她換了那身白衣,將破邪掛在腰間, 正對鏡挽發的時候, 忽然覺得這麼一身搭配有點眼熟——白衣掛劍, 不就是唐家少家主唐棠的模樣嗎?
唐棠想起了什麼, 從腰間玉佩里取出一樣東西來。冰藍如微光閃爍,一支梅盛開在她的指間。
那是沈流雲別在唐棠發上的,靈力凝結成的梅花。
她在心裡對沈流雲說了一句對不起,而後指尖微微用力,將梅花碾碎成一個球狀的漂浮靈力,她捏著小球確定它看起來跟時竟遙的定魂瓶里的那個靈魂一模一樣, 才它放回了玉佩里。
唐棠本來也不想破壞沈流雲的心意, 但這具身體沒有靈力,借藥童們的靈力,又不夠穩固,不能長時間維持實體。思來想去,只有借它一用。
抱歉抱歉。她雙手合十在心裡說,沈流雲的深恩重德她來世當牛做馬——呃, 給他做小師妹償還吧!實在不行, 給他做姐做妹做師尊做貓妖也可以的嘛!
做完這一切後,唐棠將手搭在破邪劍柄上, 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她的計劃很簡單:找個機會把時竟遙的定魂瓶偷過來,然後把這團靈力跟裡面的系統對調。雖然靈力和靈魂還是有些許不同, 但那個琉璃並不如玻璃一般透亮, 而是帶著一點霧蒙蒙, 如果時竟遙不取出來, 他發現不了。
有了系統,後面的一切就好說了——通讀劇本,然後把牧行之的任務完成,緊接著死遁回家。
這計劃說簡單也簡單,說難卻也難。至少第一步就令人為難:唐棠現在是個沒有靈力的凡人,怎麼樣才能從離飛升只有一步之遙的分神大能時竟遙的手上,偷到他視若珍寶的定魂瓶呢?
定魂瓶他從不離身,得找機會。睡覺時肯定是不行的,時竟遙離群而居,從不要侍從等人靠近,作為萬人敬仰的大佬,離群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他的住所永遠是最偏僻的一間,眾人心照不宣,他若到哪個門派世家作客,必要劃出一片無人區,空置房屋,將最中心也是最前後不挨的那一間留給他,因此也有許多人在暗地裡討論他的怪癖。
出門在外,時竟遙肯定沒有這麼多講究,但睡覺時不許近身是最基本的,唐棠也不能找個機會溜進去趁他睡覺偷走定魂瓶。
那就只有在白天兩人接觸的時候偷走了。唐棠想做得乾淨一點,即使叫時竟遙發現了,也懷疑不到自己身上,因此場面一定是越混亂越好。
若論混亂,那肯定是在地底妖城裡最好。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時竟遙即使發現了,也只會懷疑是妖族做的。
但,如非必要,唐棠不想在妖城動手。在妖城動手,是下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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