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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動輒彈琴唱曲,名茶古茶是不可能了,最好的泡個觀音茶,大多就是一碗大葉子茶,一碗白水。
進去後,不知是不是不好意思,男同志說請她喝茶。
好久沒來了,楊媛先點了一小碗紅豆沙溶,這是茶樓冬天才供的一毛錢一碗,她自己掏錢出來,還禮貌問男方喝什麼。
結果對方只要了白開水,一分錢。
楊媛連著這一分一塊付錢,卻被男同志一再拒絕,並且為她付帳。
推扯兩下,見對方不是做樣子,楊媛就放棄了,大不了下回她請回去就是。
兩人邊吃邊聊,說了雙方的情況,可紅豆沙溶剛吃一半,她就開始肚子疼,又忍著吃了幾口,還剩個碗底,楊媛不行了,看時間也差不多,提出告辭。
男同志也起身,結果就在楊媛轉身的功夫,他就把她剩的紅豆沙溶吃完了,端著她剛用過的小碗,拿著她剛放下的小勺。
「好東西可不能浪費。」男同志笑了笑,把小碗刮的乾乾淨淨,才說「走吧」。
楊媛簡直驚呆了好嗎。這個年代東西精貴,浪費不好。對方勤儉節約,是傳統美德。都很對……
可是,可是,再怎麼也不能吃女同志剩的東西吧,還是陌生女同志的。
索性她肚子不舒服,沒工夫跟他掰扯,直接塞給他一毛錢,跑回去上廁所了。
說著說著,她提著褲子出來,「就這樣式的,不可能成。下回可別再跟我介紹勤儉節約的,我手縫大,節約不了,過不到一塊。」
楊媽覺得兩口子就得互補,「就是你存不不住錢,才要給你找個手緊的呢,要不然不得喝西北風去。」
「娘倆怎麼在茅廁說話,不嫌臭?」楊爸剛去弄柴火,才進門。
「臭,怎麼不臭,可把我臭暈了。」楊媽也不知道說哪個臭。
「哼!」楊媛噘嘴,「反正這男的不行,下一個。」
一直等蕭書婉和楊文平都回來,在飯桌上,楊媽還說起這回事呢,直叨叨楊媛對「勤儉節約」的看不上。
其實不行就不行,楊媽也不是非讓閨女跟人家處,就是對她那一套「生活不是勤儉節約,生活是吃點喝點,下次再掙點」的歪理看不慣。
而且聽說她的津貼又漲了,所以才要借題發揮,想讓她別大手大腳。
對,楊媛的津貼是漲了,剛開始輪不到她拿,後來她有了除每月工資外,額外的三塊二津貼,如今漲到了五塊六,下月就能隨工資發下來了。
一直到蕭書婉和楊文平回屋準備睡覺,還在說這個事情呢。
「臭媛媛,當初我被媽拉著相親的時候,她在那笑,如今風水輪流轉,也輪到她了吧。」楊文平低頭檢查著,明天去岳家要帶得東西。
蕭書婉端盆兌好的溫水,坐在床沿洗腳,「你個當哥哥的還對妹妹幸災樂禍,哼,壞哥哥。」
她水盆里的腳伸出去,對楊文平方向撩起一串水。
楊文平轉頭看她一眼,好像在說,你等著。
蕭書婉輕咳一聲,「其實話說回來,媛媛這對象怕是真不好找。能駕馭她這性子的男同志,實在不多啊。」
這話楊文平就不愛聽了,「我妹妹什麼性子,性子挺好的呀,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好姑娘呢。」他脫下外套,蹲下去,手伸進盆里,為妻子洗腳。
「我不是說她性子不好,而是說媛媛的眼界,做事風格,辦事能力,一般的男同志配不上。」蕭書婉跟楊媛姑嫂相處了半個月,越發認同大嫂那句,楊媛是個聰明姑娘的話。
楊文平為她擦乾淨腳上水珠,倒開始疑惑,他沒在家沒看見,這姑嫂倆的竟然好到這種地步了?
蕭書婉看這傻丈夫,忍不住多說兩句,「你妹妹是個眼界大氣的人,一般小毛小利都入不了她的眼,她從不計較得失,是因為她會用有限的失換取更大的得。你媽包括你們家所有人都覺得她手鬆,存不下錢,可你怎麼不想想,她拿回了多少東西?」
她靠近楊文平肩膀,「你妹妹真天天穿新衣服,頓頓吃肉了?她靠牆裡邊放著的衣箱,你一點都不知道?」
蕭書婉不信,連她都能瞥見過一回,楊家人會不知道那大衣箱裡放了多少好東西?
「你再看看你妹妹的朋友,有一個白混日子的嗎?我甚至敢猜,咱們江田市大小廠甚至機關單位,你妹妹都有認識的人。」
「別的不說,你自個想想,大冬天能吃到南方的橘子,你前二十年,怕是味兒都聞過吧。別人拿著錢都買不到,咱家蘋果梨橘子各樣罐頭一滿紙箱。媽給咱結婚買喜糖,票都湊不齊,你妹妹嘩弄來十斤。」
這麼說吧,在農村有兩斤糖就能換個媳婦回來。
「一個還沒十八的姑娘,敢去省城出差,一點不怵,能認識李明宇,認識我大嫂,你覺得別的女同志能做到嗎?」
「你三姐下鄉,人生地不熟,你妹妹去一趟,就能給你三姐認個乾哥哥,還讓以前從不認識的乾哥哥為你三姐介紹工作,要是換你,你能辦到嗎?」
這讓楊文平想起那時在酒桌上,跟楊同志說話一套一套的楊媛,要是換成自己,真做不來。
「你妹妹去印刷廠,一沒申請二沒報告,就那麼一個人去了,最後滴酒沒沾,還讓對方喝盡興答應幫忙,事情辦的漂漂亮亮,別人一次都辦不成,她還辦了兩次。你說,這樣的女同志,一般人,配得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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