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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銜青抬手慢慢道:「不必,且看著他們怎麼做。」
「另外,北疆那邊再加強搜羅。太后敢打它的主意,定是有什麼依仗。」
「若是查到有人與京城勾結,即可斬殺。」
話語間夾雜的冷意讓周圍又低了幾度,侍衛後脊背冒出冷汗,急忙拱手,「是!」
侍衛退下後,屋門再度被推開,一個穿著褐色衣衫的管事何安走進來。
「王爺,徐公子說給您帶了一碗餛飩回來,問您去嗎?」
沈銜青一聽,手指摩挲下窗柩。
他還沒找徐月見算帳,這人卻送上門來。
沈銜青沒回話,屋內寂靜一片。
何安叫苦連天,生怕下一瞬就被拉出去。要不是徐月見在他面前哭了好一通,說心憂攝政王,他才不來呢!
「帶路。」
清冷的聲音響起,何安聽到應答還愣了一瞬。而後立即打開屋門,在邊上伺候著沈銜青。
那頭的院子裡,徐月見拿過打濕的手帕按著眼皮,對著半溫的餛飩咽了咽口水。
「要不我給吃了吧,涼了就該不好吃了。」徐月見剛演了一出,鼓鼓的肚子又感覺有點餓了。要不是系統一直提醒他要戀愛的事,這碗早就被他吃了。
「宿主,攝政王距離您還有不到十米。」
統子一說,徐月見只好硬生生咽下嘴裡的饞意。撐在桌面,捧臉瞧著門口,裝作一副純良的模樣。
沈銜青走進來,蓋掉了不少日光,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壓著,一雙淡色的眸子輕輕掃過他。
徐月見的手不由一縮,傻笑了下指著桌面上的餛飩道:「王爺,這是我帶回來的。可好吃了,我吃了三大碗呢!」
沈銜青的目光落在一個瓷碗裡,也許是有些冷了,上頭浮著一層油膜。淡淡的香氣卻早已飄散在室內,那瓷白小人捧著臉,一笑嘴邊的酒窩就露了出來,有些憨意。
沈銜青可沒被這人騙到,掀袍子坐在對面的榻上,斜著身子道:「與秦榭續完舊了?」
這話落完,徐月見的身子一僵。沒想到這人這麼快就得知了消息,他嘴裡的套詞還沒編出來呢!
旁邊的青石低下腦袋,聽沈銜青這口吻,八成要出事了。
徐月見挪了挪屁股,瞧了眼沈銜青,小聲道:「買餛飩的路上碰見了,但是我們什麼也沒說,王府的事情一個字也沒泄露。」
「王爺您放心,我既然選擇向您投誠,定不會做那起子背叛的事情。」
沈銜青聞言還是那副樣子,似乎並不會為他的話所動。
話語的投誠確實有限,徐月見抿了下唇。腦海里瘋狂搜羅著劇情,現在要是拿不出誠意,估計等下他就被當成叛徒了!
【黑化值+1】
冷酷的機械音響起,徐月見渾身一顫。
這就不高興了?他這不是在組織詞語嗎!
「王爺,我們什麼也沒說。但是我忽然想起來一個密信,之前太后一直念念叨叨北疆的事情,我給聽著了。」徐月見從腦袋裡好不容易扒出一條消息,急急忙忙道。
天曉得,當時看這狗血文,光看渣攻賤受怎麼虐情,哪還記得別的小角落。要不是穿越來,他看完的第二天保證連男主名字都不知道。
沈銜青揚了下頷,示意他說下去。
徐月見多看了眼沈銜青搭在案几上的手指,骨節修長分明,白皙如玉。吞咽了下口水道:「就是您軍中的晏河好像與太后有往來。」
這話一出,旁邊的青石震驚地抬起腦袋,那雙眼睛險些瞪出來。
不怪他,但凡軍中有人聽到這個消息,都得比他還驚訝。
因為這晏河不僅是北疆的將軍,更是老爺以前麾下的副將,說是看著王爺長大也不為過。
徐月見不知道他這一席話,驚訝掉了多少人的眼珠子。
沈銜青手指一顫,又重新攏進寬袖裡。面上無驚無波,道:「就這些?」
「就這些。」徐月見小聲道,他真的沒有料了。
「嗯。」沈銜青攏了下衣袍起身走出去,青石也跟著他一道出去。
待人影消失在屋內,徐月見狠狠緩了口氣,轉眼看見涼了的餛飩,撇撇嘴。早知道自己吃了!
沈銜青回到書房,一入眼便看見了掛在書柜上的短刀,這是晏河送的禮物。之前他一直用不上,但又想留個念想,就掛在那。
當時他年歲並不大,父親也還在,所以脾性上並不大好。
聽聞父親不日又要回北疆,他狠狠地耍了脾氣。一個人縮在屋裡不吃飯,任誰說也不出來。
軍令在即,父親只好先去。
還是晏河臨行前偷偷來到他屋裡,和他說:「這刀是臣自己打得,北疆的風沙和血才將它鑄成。少爺若是思念北疆,思念父親。便打開刀柄,風沙會將少爺帶回北疆。」
沈銜青拔開刀刃,看著被擦得鋥亮的刀面,頭一回覺得寒冷。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有人走進來。
「主子。」
聲音沙啞地如同煙囪冒出的火星,平常人若是聽見約莫會露出嫌惡,但沈銜青卻在一瞬間有了底氣。
他拿著刀柄反覆看了幾遍,最後用力合上丟到那人跟前。
清脆的響聲擊打著地面,緊接著是沈銜青一字一字地話,嗓音如山脊上的雪花般寒冷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