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頁
「孤說跳那便跳?」
謝星沉學著魏元臻的樣子冷冷一笑,「不跳那就扔下去。」
兇狠勁十足,直接嚇哭了張小姐。
說完謝星沉便走,耽誤了這麼久,他得趕緊去找魏元臻。
穿著黑袍的少年郎抬步便走,元瓊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卻又反應過來站在原地注視著那道身影離去。
——
謝星沉在宮中轉了一圈找到了雲霄鳥所在的地方。
白夙就站在雲霄鳥的下方,面色清冷,白衣一塵不染,看見謝星沉的身影幾步走來。
「殿下怎麼樣了?」
「藥效已經過了,他在裡面不出來。」白夙道,「這藥應該出自辛夷之手,殿下才會如此容易中招。」
白夙告訴他,在此之前魏元臻用的藥都是辛夷研製的,毒與醫同出一脈,辛夷的醫術也很不錯。
此番應是辛夷的藥物致使殿下瘋病發作,刺激情緒之藥,放大人心中的惡意。
白夙很熟悉,這是辛夷的得意之作。
據說當初也是這藥物才讓殿下將辛夷收入麾下。
謝星沉看了眼緊閉著的門,深吸一口氣,「白夙,前庭的事我處理好了,這裡還要 麻煩你守一下。」
雖不知他進去有什麼用,畢竟謝星沉又不是大夫,但白夙還是應下了。
得了白夙的應允。謝星沉上前推開沉重緊閉的門。
第352章 奪嫡文瘋批太子受(21)
殿中凌亂成一片,上好的擺件全摔在了地上,碎成鋒利的武器。
紅腰帶斷成兩截,黑袍髒污,向來愛潔,毛病一大堆的太子殿下躺在地上,呼吸淡淡,眼角殘留著紅暈。
他像一條命不久矣還垂死掙扎著擺脫病痛的喪家之犬。
謝星沉心頭一緊,步子放快跑過去,中途還險些被砸碎的鋒利碎片割傷,他將人抱進自己懷中。
「怎麼是你,滾出去。」察覺有人觸碰自己,太子殿下睜開陰狠的眸子,嗜血逼人,宛如野獸。
在看清來人後,眼中的殺意淡去,魏元臻偏開頭,頭上束髮的玉冠早就摔在了某個不知名角落,墨發披了一肩頭。
太子殿下臉色蒼白,他生得白,在烈日下總有種虛化到透明的感覺,若不是長期練武,只怕又是挑食又是大小毛病一堆的樣子不得怎麼個瘦弱法。
現今臉色就更加白了,連唇都失了血色。
謝星沉自己不怎麼生病,身體素質超棒,還是第一次在「自己」臉上看到這種脆弱表情。
魏元臻偏著頭不讓他看,謝星沉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手還緊緊抱著人,「滾就滾,但我得帶著殿下一起滾。」
「不要臉。」虛弱的太子殿下沒了倔強勁,憋出這麼一句。
殿內凌亂的樣子足以可見方才魏元臻失控到了什麼程度,甚至謝星沉抱著他的時候還能聞到他身上隱約的血腥味。
「魏元臻。」謝星沉突然喊他。
「作甚?」魏元臻聲音低沉,又想到什麼似的補充道,「要用敬稱。」
謝星沉忽略掉他的後半句,直言不諱地問,「你疼嗎?」
手上抱著的身子倏地一僵,卡在他懷中連呼吸都輕到尋不到了。
好半晌,魏元臻似乎才找回聲音,低低道,「疼...孤好疼。」
聲音細微,與他暴戾乖張的樣子實在不像。
沉重到無法呼吸的窒息席上他的胸口扼住了他的咽喉,謝星沉低低「嗯」了聲,撥開他刻意擋住臉的墨發。
遮住光線的墨發突然被人挑開,殿內的景象撞進他的眼中,樁樁件件都在訴說著他做了些什麼,如今又是何等狼狽不堪的模樣。
魏元臻有些慌亂地掙紮起來,他想推開謝星沉,手上卻虛軟無力只能被人禁錮在懷裡,「滾,滾開,不要看孤。」
謝星沉抱住掙扎的魏元臻,將他禁錮在懷裡在他恐慌不安之際對上他的眼神,「魏元臻,看我。」
亂動的手被攥住,相似的星眸對上,平靜溫柔治癒了暴戾惶然。
魏元臻看到一張比烈陽還要炙熱,比初雪來得乾淨純粹的臉。
這張臉,也是他的臉。
他在看著他。
魏元臻漸漸冷靜下來,喘著粗氣放任自己癱軟在這個懷抱里。
「魏元臻,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事,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可以不知道一輩子,像這樣,就這樣安撫你,讓你冷靜下來。情緒失控也沒關係,我會找到你。」
謝星沉直視他的眸子,星眸含著波光粼粼的笑意,而這抹笑意現在獨屬於他一人。魏元臻生於宮中,長於泥潭上的富貴之地,步步艱難,腳滑一步,他便要身陷囹圄。
這樣的眼神,魏元臻從未見過,猶記得皇帝曾在母妃過世後的第二年納了一位妃嬪。
許是這人與元皇后沾了邊,宮中常道與皇后娘娘有幾分像,都是那般善良,魏元臻便記住了她。
那時他已然成了個瘋子,人人畏懼他,比現在還要嚴重幾分,東宮日日血流成河,稍有不如意就是血濺屏風。
朝堂上全是廢太子的諫言,魏元臻知道,可他不收斂,生出一身反骨。
誰敢提廢太子,他便提了長劍帶了一幫瘋子去堵了那人的府邸,長劍抵在脖子上,看他害怕的求饒又或者故作鎮靜地威脅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