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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而不能言語,咽喉哽住,洶湧的情緒漲滿了胸腔讓他無法發聲,竟不知道說什麼。
謝星沉從不認為談西樾能想明白什麼,他不期待這段感情,掐斷這段感情,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無期徒刑。
他是法官,也是囚徒。
「剛走神了。」
謝星沉靜靜聽著他說,「不是因為你,謝寶寶我是個商人,別為我感動,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自己。」
談西樾聲音低沉,冷淡薄情的他放低了聲音竟難得有著幾分溫柔,「不取消聯姻怎麼和你重新開始?不爭取男主角怎麼讓電影大賣?我想讓你心軟,僅此而已。」
可是,以利益相逼換聯姻對象不是更好麼,電影沒了他照樣可以大賣,是電影成就他。
謝星沉知道談西樾在偷換概念。
他覺得自己也很可惡,讓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局面。
他低估了談西樾的愛,高估了自己的決心。
「那你很成功,談西樾。」謝星沉道,「我心軟了。」
法官直面他的囚徒,給予釋放。
「談總,可以再做個交易嗎?」
「...什麼?」
一貫薄情冷漠的談總聲音低啞,乾澀到不可思議,就像...他也在緊張。
謝星沉便笑了,小虎牙尖尖,眸光璀璨,笑談西樾也有沒底氣的時候,又高興於這樣的沒底氣是因為他,惡劣、得意、幼稚得可愛。
「申請下,重新簽署一份聯姻協議。」
「我們聯姻,救你於水火怎麼樣?」
聯姻...談西樾微怔。
欣喜湧上心頭又落了回去,他承認有那麼一刻,他以為是男友協議,不過這樣的結果也很好。
談西樾擅自取消了聯姻,他大可換聯姻人選,強行將大少爺變成小少爺,以謝昀對小兒子的忽視恐怕還會鬆了一口氣。
他換聯姻人選,對方是他喜歡的人,名正言順綁在身邊,兩家聯姻得以繼續,謝昀也欣然接受,一切都皆大歡喜不是麼。
這場聯姻雙方都喜聞樂見,只有謝星沉。
知道他是小少爺那天,談西樾一個人找了很多資料,從他小時候到現在只有薄薄的三頁紙。
他的謝寶寶不受重視到了極點,謝景輝是花團錦簇,他就是綠葉成蔭,尋找著唯一的光亮。
如果連他都這麼對謝星沉,那他還有什麼資格說喜歡他?
談西樾向來看不起那些電視劇里為愛退讓、為愛讓步的男二,幸福只有他親自給的,他才會放心。
可他的愛又是專制的、掠奪的,壓榨對方的生存空間汲取養分。
他無措、茫然不知道怎麼去處理這份感情,好像做什麼都不對,談西樾從沒有這樣茫然過,他只能蟄伏在角落看著他的少年向陽而生,為他保駕護航。
他父親很生氣,將文件摔在了他臉上,「談西樾,你做了錯誤的決策,現在就重新召開記者會,我會清理這些謠言。」
冷冰冰地文件紙張划過他的臉,金絲長鏈眼鏡被文件砸落在地,鋒利的邊角割傷了他的眉眼。
他抬起沾了血的眉眼,冷淡薄情混雜著血腥,神情卻很冷漠,與他對面的男人近乎如諵凨出一轍,像某種沒有人情味的怪物。
可不就是怪物麼,他像他的父親一樣,成了一個利益驅動的怪物。
「您解決不了的。」他譏諷地笑出聲,墨眉上沾染的血跡順著眉眼往下滴,污染了冷白的臉,「是我放出的消息,很抱歉了爸,事實是變不成謠言的。」
男人有著和他一張五分像的臉,神態冰冷無情,看向他時眼底無一絲波動。
「你很好,談西樾你以為接手了公司就能對我的命令視而不見嗎?你所有的東西都是我教得,可你還太年輕。」
談西樾看著他打電話,冷漠地下達了他的停職通知,那些公司得股東近乎一半反水站在了他父親這邊,剩下的一半開始給他打電話,手機一直在響,談西樾卻沒接。
他任由一切發展下去,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父親教得,可他父親大概不知道小時候他有多麼崇拜這個父親,渴望得到他的愛,他學著父親,一步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直到現在,談西樾覺得放手也沒什麼,也不是這麼難做到。
他眉眼的血凝固成了血痂,看起來猙獰恐怖,而他的母親皺了下眉,「也不去收拾一下,幸好這是在家,讓外人見了豈不是要笑話談家。」
「你可不能落了這一代領頭人的名號,不然那些女人得嘲笑我。」
「太太您的車備好了。」
「那就這樣,我先走了,你在家休養幾天吧,等好了再出門。」
留下這句看似關心的話,他的母親背著最新款的包,看也沒看他父親一眼逕自離開。
他父親同樣如此,兩人分明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卻陌生得可怕。
周圍的人也司空見慣,談西樾表情淡淡,不甚在意地抽了張濕巾隨便擦了下眉眼回了房間。
臨走前他彎腰撿起摔起眼鏡就這麼要往臉上帶才發現眼鏡腿摔斷了。
他對婚姻沒什麼想法,直到謝星沉說聯姻,談西樾便期待起了婚姻。
是和他的謝寶寶也很好,哪怕是商業聯姻,談西樾都覺得滿足。
誰知這小壞蛋突然又說,「商業聯姻,但也能假戲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