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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決定的時候沒有告訴謝星沉,死的時候更是如此,魏元臻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上就失去了意識。
謝星沉會想見到他嗎?
會覺得一切很詭異嗎?
啪!
一個蹴鞠踢到他腳下滾了兩圈,晃晃悠悠地停下。
魏元臻眯起眼看去,不遠處穿著勁裝的小少年個頭高,壯實地像頭小牛犢,見他看來掛著囂張地笑。
「喂,小子,把球給小爺踢過來。」
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魏元臻沒興趣教訓,瞥了一眼就要走。
「說你呢,站住,你敢走試試!」
見他不按命令行事,蠻小滿頓時發了脾氣。
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敢無視他的人,蠻家小魔王走到哪不是被捧著的。
蠻小滿被慣壞了,嚷嚷著,「上去,把他抓我面前來,小爺我要教訓教訓他。」
「皇宮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他囂張壞了,指揮著身邊跟著的小屁孩上去教訓人。
幾個小少爺呼啦啦捏著拳頭衝上去了,嗚啦啦地蹲在地上哭。
五個人啊!
他們就這麼被干翻了。
太丟人了,嗚嗚嗚,他們也不想哭,可是眼淚不聽話。
蠻小滿傻眼了,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再看魏元臻理都不理他,比他還囂張,頓時有被氣到。
他捏著拳頭自己衝上去了,蠻小滿天生力氣大,是個學武的好苗子,平時這些人都接不住他一拳。
能接住他一拳的同齡人卻不敢接,要是接了,這小魔王更要鬧騰。
人家拿他也沒辦法,爹是將軍,娘是書香世家,背後大靠山是皇帝。
蠻小滿死也沒想到,他會捂著鼻子蹲在地上嗚嗚地哭。
鼻血都讓人打出來了,好丟人,他敢打我!
蠻小滿掉著眼淚,祭出大招!
哭嚎聲響徹了整個皇宮,一聲比一聲大,到了後面就只剩乾嚎了。
這聲音驚動了在前殿的大臣們,驚慌地趕來,元丞相邁著老胳膊老腿過來一看,險些兩腳一蹬升天。
造孽啊,這才打了家裡幾個,又打了外面的小魔王!
這下元家不得遭難了!
魏元臻冷眼注視著一切,直到熟悉的人影出現,他眼神微動,看著蠻小滿跑到了蠻古身後。
幾年過去,蠻古還是那個粗獷的大漢樣,看起來成熟了不少,對著捂著鼻子哭的兒子也沒不耐煩,只是身上少了長刀。
他不再扛著長刀了,穿著也比以前斯文了很多。
魏元臻倒沒想到這小屁孩會是蠻古的兒子,還真是狗屎一樣的緣分。
「是誰打了我兒子,出來,蠻爺爺我打一拳回來這事就作罷。」
蠻古一開口還是熟悉的味,暴躁得解決問題,上來不問原因就是護短。
魏元臻嘴角勾起冷笑,手癢了,他腳下微動,還未上前,太監尖細地嗓音打斷了他。
「陛下駕到。」
「臣等參見陛下。」
朝臣們嘩啦啦跪了一地,對著遠處走來的男人俯首稱臣,魏元臻被釘在原地,好半晌才想起抬頭。
他先看到的是穿著一身白衣的紅微,隨後才是謝星沉。
他還是當初的模樣,時光似乎格外偏愛他。
二十五歲的男人有著與當年一樣的少年感,不笑時鋒芒畢露,攻擊性很強,只是這面很少見。
他帶著與當年如出一轍地耀眼,星眸微彎,眸光含笑,唇角勾起,望著這揚眉,信步走來。
每一步都踩在魏元臻的心頭。
魏元臻看著他,神情恍然。
這麼多年過去了,無論是蠻古還是紅微,他們都在魏元臻不知道的地方變了許多。
只有謝星沉,這個人還是當初那個模樣,一點也不帶變得。
在場人全跪下了,只有魏元臻站著,謝星沉的視線理所當然地先落到了魏元臻身上。
只是漫不經心地一眼卻叫他怔在原地。
謝星沉望進那雙眼中,比起那張臉他最先看到的是那雙眼睛 ,沉澱了許久的情愫壓在那,彆扭又偏執。
有人說愛一個人是會從眼睛裡跑出來的,謝星沉覺得不無道理。
眼睛是種很神奇的器官,它能看到很多東西,想表達的,不敢表達的,無法表達的,全在眼睛裡。
愛一個人,他看你的眼神和其他人一定是有區別的。
而這種眼神他只在魏元臻一個人身上見過。
無須看他的臉,謝星沉便認出了他。
他失了態,在紅微詫異的眼神中上前拉過魏元臻便走。
「陛下…」
身後傳來喊聲,他卻充耳不聞,拉著這人像是抓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他避開了所有人,緊張又帶著期待地看著那個小不點,「…殿下,魏元臻?」
魏元臻抬頭,脖子拉長看得困難,謝星沉便蹲下,直視著他的眼睛,「你是魏元臻。」他說得篤定,魏元臻卻感受到抓住他胳膊的手在顫抖。
小幅度地顫抖,他在害怕自己認錯了人。
魏元臻覺得很不地道,但他還是在此刻得到了滿足,「是孤。」
謝星沉抱住他,他什麼都沒有問,魏元臻等了很久也不見他來問。
太子殿下很疑惑,「你不覺得奇怪嗎?孤如今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