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過年的
齊王府裡面，齊王李修與王妃也帶著自己家的三個兒子準備進宮去給平治皇帝拜年。
三個小傢伙包得嚴嚴實實，跟著齊王上了馬車，直奔皇宮而去。
雖然還是少不更事，但三個小娃進了皇宮卻也都老實了許多，不再像外面的一樣打鬧了。
齊王心裡念叨著和長史朱凌的對話：「王爺在初一的時候，不妨向皇上求個恩典。」
「什麼恩典？」
朱凌說道：「向皇上給三位小王子求個老師。」
這三個孩子的確到了讀書的時候，齊王也想著改天找個先生先來給他們講講四書。
「大的也才八歲，現在向皇上求老師，是不是早了點？」
見到齊王的疑惑，朱凌很是認真地勸道：「王爺莫要小看這一步，若是皇上有意，當不會拒絕。」
有意？齊王會意。
但又問道：「那這個老師，朱大人可有人選推薦？」
朱凌說道：「去年春闈的狀元賈環，就是個不錯的人選。」
賈環……齊王想起來了，賈府和王家可是自己弟弟的鐵桿，雖然賈環一向躲著楚王，但他心中還是不想與賈府牽扯。
「還有其他人麼？」
聽到齊王這話，朱凌又勸道：「就賈狀元極好，王爺想想便知道了。」朱凌當然知道賈環和他自家人不在一條線上，當下力勸，這也是一個極好的試探。
齊王思索片刻，便瞭然了。若是自己還有機會，求賈環給自己家的三個孩子做老師，自然不成問題，而且想必父皇也樂意見到，求賈環過來的機會是比其他人要大的；若是自己沒有機會了，那即便是一個普通的翰林，怕也要再議了，這的確是一個試探的好機會。
到了乾清宮之後，齊王便讓三個孩兒一同給平治皇帝磕頭拜年。
「祝皇爺爺新年如意，萬事順心！」
聽到孫子的童言，平治皇帝心情也是大好。
齊王壓住心情，和平治皇帝聊起了家常。
沒說幾句話，楚王也帶著孩子過來了，只是略小上一歲多而已。
在皇帝面前，兄弟兩個自然是一團和氣，兄友弟恭的樣子。
給皇帝拜完年之後，兩位王爺就帶著孩子去給太后拜年。
在太后那邊，齊王的底氣就很足了，他自幼就養在太后身邊，情分自然不同一般。
給太后拜了年之後，齊王本能地就想找太后求賈環為先生，但想起朱凌的話，生生忍住了。
太后固然可以做主，但這話讓皇帝自己說出來，那就更不一樣了。
楚王知道太后的慈寧宮不是自己的主場，拜完年之後，略說幾句話便告辭了。
太后拉著自己的重孫子，很是開心：「中午便在這裡用膳，晚點你父皇也過來一起，咱們一家人也熱鬧熱鬧。」
齊王也很是高興：「那孫兒就在這蹭一頓飯了。」
待到日頭正中，平治皇帝便過來了，見到齊王還沒離開，也是愣了一下，但隨即就恢復了正常。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你弟弟呢？」
聽到平治皇帝的問話，齊王忙回道：「弟弟那邊孩子尚幼，就先帶著回去了。」
「那既然來了，等下陪太后一同用膳。」
說完之後，平治皇帝卻又說道：「既然楚王沒能過來，卻也不能落下他。」然後轉頭向王宣說道：「朕記得有東北貢上來的熊掌和飛龍，拿去一些給楚王。」
旁邊的小李釩好奇地牽了牽齊王的衣角，小聲問道：「父王，飛龍是什麼？」
太后平時耳朵不太好使，但對於小輩的話卻聽得很是清楚：「那是一種飛禽，只有東北才有，吊出來的湯，很是鮮美，正適合你這種小孩子。」
李釩躲在齊王身後，眼裡都是渴望的小星星：「那皇曾祖母，它長得好看麼？」
太后笑道：「好看！」
見到太后和重孫子互動，平治皇帝也來了興致：「若是你喜歡，等會讓太監帶你去瞧瞧去！」
這話一出，不光是李釩，連李鋸李銘都跟著出來了：「孫兒也想去看看。」
平治皇帝大樂：「好，好！吃罷了飯一同去！」
猶豫了再三，齊王決定趁著平治皇帝興致正好的時候提這個事情。
「父皇，兒臣的三個孩子都漸大了，兒臣想著，是不是可以給他們尋個先生，先教上一教。」
平治皇帝看著地上的三個孩子，覺得齊王這個要求不是很過分，即便是平常的人家的孩子，也到了該念書的時候了。
「那朕回頭看看，給你挑個翰林吧。」
聽到平治皇帝這話，齊王心裡大定：「兒臣想著，能不能挑個狀元？」
平治皇帝笑了：「你還想挑個狀元？成！朕准了！」
太后助攻道：「哀家記得，賢德妃的弟弟仿佛就是上一科的狀元吧？」她可還記得後宮裡元春第一個掏體己銀子湊軍費，而且還給自己送了一個很管用的土方子，平日裡對自己也是盡心得很，最關鍵的是，元春現在懷著龍種，馬上就要臨盆了，太后很樂意見到自己孫輩的降生。
平治皇帝回道：「母后好記性。」然後又想了一下，賈府和王家是站在楚王那邊的，若自己真的讓賈環去齊王那邊教書，也算元春沒白伺候自己這麼些年。
「那就賈環吧！出了正月，讓他去你那邊教書。」平治皇帝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就把事情定了下來。
齊王拜謝道：「兒臣多謝父皇成全。」
太后也笑道：「這樣最好，大過年的，正要這樣！」
當下其樂融融，午膳也是有著很和諧的氣氛。
賈環哼著小曲回了家，潘又安見著賈環心情甚好，心中也跟著暢快。
待到了梨香院門口，賈環說道：「今兒梨香院照例要聚上一聚的，你和小有過不來，也不能虧待了你倆。」
然後從帛魚袋中拿了幾個金錁子，說道：「每人五個，把年過好了。」
進了梨香院之後，發現院子裡也已經熱鬧非常了，惜春早早就過來了，專等賈環回來吃午飯。
午飯還沒吃，薛蟠卻過來了。
給賈府的長輩拜年之後，薛蟠竟然到了梨香院。
對於薛蟠的來訪，賈環很是意外，這個時間點，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薛蟠。
「薛大哥怎麼得了空到我這來了？」
薛蟠哪裡知道，只是自己母親和妹妹一再的囑咐。
「也沒什麼事情，就想著到你這邊來坐坐，等下就回去了。」
賈環大概知道了，對彩雲說道：「等會子讓廚房收拾幾個菜，我和薛大哥小酌。」
薛蟠只是奉命來這坐一坐，聽到有酒，便心中愉悅：「那就叨擾環兄弟一頓了。」
只是初一在別人家裡，薛蟠也不好意思多待，簡單喝了兩杯之後，就趕快告辭了。
待到下午，惜春便先過來了。
人是越來越少了，賈環也有些感觸，少了迎春，仿佛少了許多人。
「去把三姐姐也請來。」
琥珀在邊上說道：「已經請了，還有二姨太也請了。」
到了晚上，梨香院又歡樂了一個晚上。
賈環也是滿心高興，就多喝了幾杯，竟然也跟著哼了一段《斷密澗》。
聽到賈環唱，惜春也跟著起鬨：「講什麼一字並肩王，王勇看來也平常……」
賈環聽她亂改詞，也不禁莞爾，伸手敲了她腦門一下，不疼。
待到初二一早，賈環也覺得頭有些暈了，看來昨晚還真沒少喝。
賈寶玉卻是心情不美，他現在手裡的銀子不多，沒有辦法像去年那樣請客了，只能把初一晚上再還給三弟賈環了。
昨晚梨香院熱鬧，他沒忍住去外面又聽了一下，然後失望而回。
初二一早，賈寶玉就不太想起了。
但不起不行啊，林黛玉那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過來了。
到了外面之後，就見到賈珍賈璉並賈蓉都在，連同薛蟠也在——他雖然在梨香院吃了幾杯酒，但還不想馬上回去，家裡的母夜叉著實讓他不自在，哪裡有在外面來得爽快，能晚回去一會便是一會吧。
別人不說，今年賈璉可是趁了不少銀子，已經在準備請戲班子的事情了。
「就放在大觀園裡面吧，上次蘭哥兒進學時候搭的戲台子正好可以接著用。」
賈璉也正有此意。
賈寶玉聽到這個話，大感興趣：「珍大哥，璉二哥，這次要唱到什麼日子？」
賈珍笑道：「那可不一定！」
賈寶玉也是懂的，過了十五，眾位管家便要輪流請客了，到時候，估計就唱不起來了。
鳳姐沒有出門，而是在屋子裡哄孩子，這大冷的天，她可捨不得讓自己的一雙兒女出去吹冷風。
看著東廂房，鳳姐就心裡火起。今年失去了瓜地，手裡就少了一大筆進項，這更讓鳳姐心裡無法壓抑了。
「老娘就再忍一個正月！」鳳姐心裡打定主意，過了正月，就要讓尤二姐知道她的手段。
然後卻又吩咐平兒道：「晚上的飯不許給她碧粳米！菜也減兩個！」到心裡氣不過，忍不住先讓尤二姐吃個憋。
平兒只能答應。
鳳姐猶自不滿意，只是眼下使不出來其他的招數，大過年的，這四個字也限制住了鳳姐的發揮——大年下的，她也不想沾染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