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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苦肉計

    賈赦又給他找了事情,讓他再去一趟平安州。

    這可是賈環千叮嚀萬囑咐的,萬萬不可再去,賈璉也甚是猶豫。

    但賈赦是不管這麼許多:「讓你去你就去,婆婆媽媽的,像個什麼樣子!早去早回,比什麼都強。」

    賈璉無法,只得回來整理行裝。

    平兒一邊收拾一邊憂心忡忡地說道:「早先兒三爺可是說過,讓二爺別去平安州了。二爺可是沒聽進去?」

    賈璉無奈地說道:「父命難違,為之奈何?」

    平兒眼睛一轉,說道:「要不婢子去梨香院討個主意去?」

    賈璉躺在床上,心裡一直在想,要找個什麼理由不去平安州。早先環哥兒可是說的肯定,去平安州的事情,不止他一個人知道。再往那邊去,指定沒有好果子吃。

    賈璉一骨碌翻起身來,對平兒說道:「我自去梨香院!」然後就急匆匆地出了門。

    鳳姐見著賈璉出去,方才冷聲對平兒說道:「你倒是好心思!只是你是護著二爺的,我也不能怪你。本想著趁著二爺出遠門,咱們去收拾一下外面的那個狐狸精,這下子,可有的等了。」

    平兒沒想到這一層,但她腦子一向好使:「奶奶莫急,想必三爺那邊也是有主意的。若是不讓二爺去平安州,那肯定得找個由子讓二爺去另外一個地方才是。」

    鳳姐眼睛也是一亮:「說得對!三弟弟可是最有主意的!且讓那浪蹄子再蹦躂幾日。」

    賈璉急急地趕往梨香院,且喜賈環翹班,早早回來了。

    連茶水都顧不得要,賈璉便揮手示意眾位丫頭退下:「你們先出去,爺有事情同你們三爺商議!」

    賈環很是詫異:「璉二哥這是怎麼了?」然後示意書房用功的賈蘭:「你先回去,我同你二叔先說會話!」

    賈蘭便乖巧地起身告辭了。

    賈璉隨便撿了個座位坐下,苦道:「真真是沒活路了!」

    「怎麼了?」賈環不知道賈璉為何忽然冒出了這句話。

    賈璉眉頭不展:「父親又讓我去平安州了!」

    賈環心裡很是惱怒,賈赦簡直就是不長記性,非要撞到南牆才回頭麼?自己明明早早就提醒過他,怎麼就鑽到錢眼裡去了呢?

    「那二哥的意思是……」

    賈璉說道:「我自然是願意相信三弟的。那平安州,怕是真的去不的了,沒去一次,都離都查院和刑部近一分。」

    賈環在地上走來走去,腦子也在急速轉動,這平安州真真是去不得了,但要找個正當理由來說服賈赦才行,起碼,也得讓賈璉留在金陵!

    「有了!」賈環眼睛一亮,對賈璉說道:「二哥怕是要受些皮肉之苦才是。」

    賈璉忙問道:「可是三弟有主意了?」

    賈環點點頭,說道:「有了!」然後從自己書房的小匣子裡拿出了一方墨,對賈璉說道:「這是本朝的制墨名家李如圭做的墨,本來想等著英哥兒抓周的時候再送過去添彩的,現在不如二哥先拿過去。」

    賈璉也是知道李如圭的大名,這一方墨,價值不菲。

    「可是要先送與父親?」

    賈環笑道:「這可是給英哥兒的!如何能給大伯?走走走,咱們先去你那邊!」

    賈璉被賈環拉起,還是滿肚子疑問:「環兄弟你要如何?」

    賈環嘆道:「小小孩童不懂事,竟然被他三叔暗算!將來你可不能對他說實話!」

    賈璉猜到了大半,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咬了咬牙,說道:「罷了!他為了老子,挨一次罵又何妨?」然後忽然想到了大哥賈珠,身上就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賈環看著賈璉身子發顫,就說道:「若是二哥不好下手,還是由弟弟代勞吧。」

    賈璉把墨收起,說道:「算了!你就別去了。你一去,父親肯定知道是你下的手。」

    賈環心道,我就是不去,恐怕大伯也知道是我出的鬼主意。

    辭別賈環之後,賈璉就又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對著平兒說道:「接著收拾東西!」然後低聲咒道:「這環哥兒白考了個狀元,連點像樣的法子都沒有!」

    平兒和鳳姐只當賈璉沒有討到主意,是要出遠門了。

    平兒還好,只是幫忙收拾行裝,鳳姐那邊卻已經在計劃去小花枝巷拿人了!

    賈璉對鳳姐說道:「三弟弟送了個好東西給咱們兒子,你瞧瞧!」

    然後就把那塊墨推到了鳳姐眼前。

    鳳姐拿起來一看,嗤笑道:「不過一塊墨而已,瞧你那沒見識的樣!」

    賈璉正色道:「婦人之見!你知道這是什麼墨?這是李元圭墨!市價怕不是得上千兩銀子了!」

    鳳姐趕忙又拿了起來,仔細看了,又覺得與眾不同了:「二爺也不早說!這墨,剛好給英哥兒。將來好好念書,考個功名,我也跟著沾光封個老太君什麼的。」

    賈璉把墨收起,問道:「咱們兒子呢?」

    「裡屋睡著呢!」

    賈璉說道:「現在可不能讓他這麼睡,白天一直睡,晚上又不肯老實了。我瞧瞧去!」

    然後就帶著墨喜滋滋地過去了。

    鳳姐在外面對平兒說道:「還是環兄弟,別人哪裡捨得!哎,還好當年咱們多長了一個心眼,要不,眼下可不都要去喝西北風了!」

    平兒知道鳳姐在感慨當年和賈環緩解關係的事情,就笑道:「奶奶不也對三爺好麼?俗話說,將心比心,二爺每次都給三爺送考,這份情意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三爺對咱們這邊好一些也是常理。」

    鳳姐滿意地點點頭,還沒說話,就聽到裡屋傳來咣當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她趕緊起身,撩起帘子就進了去。

    屋子裡,英哥兒正手舞足蹈地躺在床上,賈璉捂著腦門,上面一道血紅的檁子,細細長長。

    地上躺著的,正是那方墨,安安靜靜。

    鳳姐心疼道:「這好好的,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賈璉疼得齜牙咧嘴:「讓我歇歇!哎喲,哎喲……」一邊抽著涼氣,一邊靠在了英哥兒邊上。

    鳳姐哪裡還不明白:「你是不是拿這塊墨逗兒子了?」

    賈璉苦笑道:「不過提前沾沾文氣,哪裡想到就成這個樣子了!」

    鳳姐恨聲道:「可不是活該!」賈璉這個毛病已經很久了,碰到什麼和書籍、功名沾邊的東西,都要去沾沾文氣。又看了看賈璉的傷口,愁道:「那你還怎麼出門,這個樣子,怕是要養傷一段時日了。」然後伸手輕輕撫摸著賈璉的額頭,吹著氣問道:「還疼麼?」

    賈璉一邊抽著涼氣一邊說道:「還是疼得厲害!」然後就對外面喚道:「平兒!不要收拾了,去和大老爺那邊說一下,就說我破了相了,得養上個把月才行!」

    平兒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趕快去了賈赦的院子。她可不是個傻的,二爺去了一趟梨香院,回來就把腦門弄破了,這裡面要是沒有賈環的事情,她是不信的。

    雖然是下策,但終歸是個合適的由子。這傷可是在腦門上,不養好,是不能出去見人的。

    待到了賈赦的院子,平兒便說明了來意。

    賈赦聽到平兒的話,很是詫異:「腦門傷了?嚴不嚴重?」

    平兒回道:「一道血紅的檁子,二爺現在疼得下不了床。」

    賈赦心裡老大不痛快,對平兒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見著平兒離開,賈赦自言自語道:「早不傷晚不傷,偏偏就傷在了這個時候,還真是巧!」但就算他看破了也沒辦法,賈府還要個臉面,這個時候還讓賈璉出門,那是肯定不行的。

    既是賈璉去不了,那他還要再想轍才是!得了,又要便宜那兩個孫子!但腦子卻閃現一道靈光,賈雨村現在可是吏部右侍郎了,此事找他便可,何必捨近求遠?

    賈璉回去之後,賈環也沒閒著。

    「琥珀,讓潘又安去準備馬車!三爺我要出門!」

    平安州,是留你不得了!

    這個事情不能讓顧青鋒做,這是斷老丈人的財路,一個不小心,親戚都沒得做了,即便是為了天理國法,他也不能讓顧青鋒出頭。

    潘又安準備好了馬車,一溜煙過來問道:「三爺,馬車好了,咱們是去哪裡?」

    「去錢府!」

    馬蹄得兒得兒地落在青石板上,賈環心裡打定主意,一定要請老師他們參平安州節度使一本!

    待到了錢府,賈環便徑直去了書房,錢雨本還在見客,他就先在裡面等著了。

    錢雨本在客廳里正和一眾來客閒話,卻見錢槐急急過來,然後耳朵邊就響起了錢槐的低語:「三公子來了,在書房等老爺,好像是有什麼事。」

    錢雨本起身對眾人笑道:「家中瑣事甚多,我去去便來!」

    來到書房之後,賈環便朝著他先施一禮:「學生見過老師。」

    「坐下說話。」

    賈環制止了錢槐讓小丫頭換茶的舉動,錢槐會意,就趕快出去了。

    見著賈環奇怪的舉動,錢雨本也不得不認真了起來:「什麼事情,如此小心?」

    賈環說道:「學生想拜託老師上摺子參平安州節度使插手官員任免。」

    錢雨本臉色深沉:「可有證據?」

    賈環回道:「我家大伯二哥便是證據。只是學生不想讓他們陷進去,只能求老師出手。」

    「平安州節度使插手官員任免一事,我早有耳聞!只是證據不足,你大伯二哥怕也不能出來作證吧?」

    「正是!還求老師體諒。學生只求打草驚蛇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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