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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說:「會。」
崔文鳶恍然大悟,「你是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她低頭想了想,立刻說,「沒關係,你寫一個鳶字,鳶鳥的鳶。」
乞丐在紙上寫下草書。
崔文鳶看那字跡,很滿意,一看就是自小臨帖,通文墨的清閒人。
崔文鳶打量那柄刀,刀鞘上儘是暗紋雕花,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這刀麼,一看就知有些來頭。
只有富貴已極之人才懂得財不外露。
乞丐下意識用袖子蓋住刀。
崔文鳶當下笑笑,心想,傻小子也不是真傻,知道護著寶刀。
小二舉著菜盤子上菜。
崔文鳶一瞧,樂了,果然依她吩咐,把一隻整雞切了,雞翅膀、雞腿、雞脖子和雞架子分碟子放。
崔文鳶催促:「你吃點東西。」
乞丐舉起筷子,夾起一隻雞腿。
一見他夾了雞腿,崔文鳶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不是都說富家子弟專挑活肉吃,什麼鴨脖子雞爪雞翅膀,怎麼也輪不到雞腿這死肉!
難道老江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他真不是有錢的主?
乞丐把雞腿夾到崔文鳶碗裡,「我記得,你好像很喜歡吃腿肉。」
我?
崔文鳶凝眉細想。
仿佛,他把她認錯是某個人?
然後,乞丐夾起一隻雞翅膀,開始只是細細地咽,而後才狼吞虎吞起來。
崔文鳶心中已認定他是個富貴公子。
她此番是千里去作人妾室,為這麼個人,賠上下半輩子的安穩日子,究竟值不值?
她轉念一想,同是賭上身家性命,不如賭個大的!
走大運的事不是沒有,她念了幾年佛,難保佛祖佑護,念經念個出個潑天的富貴!
崔文鳶輕聲喚一聲:「夫君,你吃慢一些,妾還沒吃吶!」
嚴克抬一下黑眸,「嗯,另一隻腿也給你吃。」
崔文鳶心裡樂開了花。
小娘子在一旁臉色煞白,暗中扯崔文鳶衣袖,「鳶娘,金啊金啊!」
崔文鳶啐了一聲,「什麼金的銀的,反正我找到我夫君了,以後的日子都有著落了。」
小娘子「啊」了一聲,不敢再多言語,坐下一同吃飯,眼珠子骨碌碌在嚴克和崔文鳶之間打轉。
崔文鳶看著眼前這個默默吃東西的男人。
她只有一個想法,怎麼把他們這個夫妻的名分做實,到時候,就算他突然不是傻子了,也賴不掉風流債,甩不掉她這個娘子了!
第49章
崔文鳶折騰了幾天, 才認清一個事實——嚴克是葷的素的都不吃!
他們大多時候坐在牛車上,有時還需在野地過夜,人來人往, 許多雙眼睛盯著, 確實諸多不便。
崔文鳶一直沒有得手。
有時候, 他們進客棧休息。
嚴克要麼在屋子外頭練一晚上刀。
要麼遇上觀音佛誕,有戲班在外頭演佛本演義。嚴克蹲在地上, 一雙黑眸子閃閃發光, 看了一夜戲。
崔文鳶意識到嚴克必然屬於家教很嚴的那一類文官子弟。
她曾聽某個恩客說, 有些男人裝得很,必然要生情後才生/欲,極難上手。
崔文鳶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男人, 老江湖也拿不出手段。
好在, 嚴克很好伺候,或者說什麼都不在乎, 讓他做什麼, 他就做什麼。
嚴克偶爾也會表現出富家子的天真, 他會盯著牛車,說:「牛車比馬車好。千年前, 老子騎青牛西出函谷關, 紫氣東來,是一派神仙氣象。」
「嗯,是。」崔文鳶賠上一個甜美笑容,暗想,什麼神仙不神仙的, 雇牛車是因為它便宜!
嚴克只發過那麼一次脾氣。
他不肯吃煎得很老的荷包蛋,抱怨:「你以前會給我煎得嫩嫩的。」
到底是富家子弟, 吃個煎蛋都那麼麻煩!
崔文鳶心中又竊喜又嫌棄,親自挽袖,給少爺煎了個嫩嫩的蛋。
少爺吃得唇齒留香,連掛在嘴邊的蛋黃液也舔了個乾淨。
崔文鳶的盤算是帶著嚴克去京城認祖歸宗。
少爺不記得自己家在哪不要緊,他們可以一家家問。
反正,她崔文鳶下輩子要住大房子,吃山珍海味,戴滿頭珠翠!
越接近玉京城,崔文鳶的心越不踏實,她忍痛換了馬車,支開小娘子,只兩人待在封閉的車廂內。她要給自己創造機會,把嚴克辦了,越快越好!
崔文鳶的手有意無意撩撥嚴克。
嚴克起先不為所動,突然間,深吸一口氣,撲到崔文鳶身上,像狗鼻子貼著她的衣裙嗅。
崔文鳶心想,這是——成了?
恰在此時,車帘子被小娘子一掀,她驀然瞥見車內之景,給崔文鳶豎起拇指,立刻放下車簾,在外面小聲道:「鳶娘,咱們進玉京城了。他們要檢查過所。」
崔文鳶把包袱踢出去,「都在裡邊。少了夫君那一份,」她瞟一眼嚴克,咬咬牙,「給檢查的官爺一兩紋銀,讓他行個方便。」
馬車晃晃悠悠顛著,把人心都顛得發顫。
嚴克嗅了一會兒,凝一凝黑眸,「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崔文鳶撩起裙子,目光迷離,「你往深處嗅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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