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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克見之寒把九連環弄得越來越亂,臉也急得通紅,道:「教你射箭吧。」
之寒把九連環丟了,挑起一條細眉,「為什麼學這個?」
嚴克回答:「我挺想教你的。」
之寒狐疑地望她一眼,反正閒來無事,「學吧。」她興沖衝去取掛在馬鞍上的弓,被嚴克掰肩膀,撈回來。
嚴克說:「這張弓有八石,你拉不動。」
之寒不信邪,取下弓,學著拉起來,別說拉了,提起來都費勁,她放下弓,用腳踩著弓身,雙手提弦,「噌」一聲,勉強動了動弦。
這弓真能有人單臂拉起來?
之寒看向正與謝忱聊天的嚴懷意。
懷意妹妹也可以?
嚴懷意察覺之寒在望她,朝她揚了揚手。
嚴克知道她在懷疑什麼,矮下來,湊在她耳邊說:「妹妹能拉十石的弓。我這張是馬上用的弓,我在地上能拉十二石。你麼——弓得特製。」
之寒不上他的當,道:「我不學了。」
嚴克笑道:「不需要學多好,唬唬人足夠了。我盡力教,你盡力學。」
當日,嚴克就給她用路邊撿的木頭削了一把輕便的弓。他的手做這些特別巧,悶頭「咚咚咚」敲,「嚓嚓嚓」削,引來嚴懷意的圍觀。嚴懷意轉頭對之寒笑道:「四嫂,我小時候的木劍、木弓都是四哥做的吶!」
之寒:……
弓做好了,學弓這件事也既成事實。
學就學吧。
之寒拉起磨得光蹭蹭發亮的木弓,弦貼在臉頰上,努力讓箭瞄準靶子。
她十分專注地盯著箭尖。
心裡想著挺容易,真做起來,箭尖搖啊搖,就是對不准靶心。
然後,狗男人就貼上來了。
微扎的下巴蹭得她背脊一直線得發麻。
呵呵……
為什麼學射箭,因為師傅和徒弟可以貼得嚴絲合縫。
這是假公濟私……
不——
是心存歹念之人得償所願……
第81章
一行人再進松州城。
越接近白馬關, 人的精神越鬆弛。
自嚴克一戰功成,蜀地向北至漹水一帶再無韃靼人侵擾。定州侯之於關內外,猶如當日鄧國公之於北境, 百姓視他們為金汁澆築的鐵壁銅牆, 戍邊之民向來記軍功而忘君恩——換句話說, 人一到松州,算是到了自家地界。
嚴克已經有月余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喪親之後, 一顆心都掛在了僅剩的親人身上, 熬到現在已是不易,他放下久懸的心,關上門, 悶頭睡了足足十二個時辰。
之寒也就陪了他十二個時辰。不過, 每隔幾個時辰,她還是出去逛一逛, 就差把手舉起來, 宣示君侯不處理公務, 與她這個小女子無關——他真的就只是睡覺。
嚴克睡覺期間,潘玉來了, 松州府大商賈雲群的手下尹瓊也來了。
大家都候著君侯醒。
嚴克醒來後, 立刻召集所有人議事。
之寒在一旁喝茶聽著,同時接受潘玉時不時投來的探究目光。她當日在屋子裡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一句「糊塗了」現在還能燒燙她的臉。
喝茶——
嗯,喝茶。
嚴克道:「潘玉,高雪霽, 你們兩個立刻回北境大營整頓軍務。北境帥印暫由潘將軍執掌。高雪霽需全力配合潘將軍調遣北境全軍。你們的第一要務是注意韃靼人的反撲。可有異議?」
高晴聳聳肩,「我沒什麼意見。」他看向潘玉, 「老潘——哦,不,潘將軍,以後有令招呼我,北境我熟,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潘玉倒是愣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
嚴克見潘玉不說話,又問了一次:「潘將軍,可有異議?」
潘玉急忙抱拳,「聽憑君上差遣。」他心中漸漸回過味來,看來君侯是要先盤點自己的實力,徐徐圖之,還不忘安外,這樣的確穩妥些。嗯,不錯,這個主君有前途。
嚴克正欲說話,被尹瓊插進來:「君侯,我有一要事稟告。」他兩眼放光,似要獻寶。
嚴克看向尹瓊,問:「何事?」
尹瓊急道:「太平道的張平派人送來帖,要邀君侯參加諸雄會盟。大家結盟,以期共同推翻淮帝的□□吶!」
嚴克沒有說話。
眼瞅著獻了個寂寞,尹瓊急忙補道:「倒淮的英雄豪傑中有不少是被老帥提拔起來的,聽他們的意思,有意要推舉君侯為盟主。君侯想一想,號令群雄,是筆好買賣啊!」
商賈之人重利,大商猶如雲群重大利,小商猶如尹瓊貪圖蠅頭小利。之寒想,鑄假銅錢是這個尹瓊鬧出來的,那個藥師郎也是他薦的,這個人還是死性不改,三教九流都插一腳,哪有肉沫星子就往哪兒咬。
大家都等嚴克發話,良久,簡簡單單兩個字:「不去。」
潘玉哈哈一笑,目光有意無意落在之寒臉上,「誰說我們要反聖推新了?咱們是要清君側,倒的是光王那個妖道士!」
高晴道:「你這小子是不是傻?把反那啥的土匪頭子聚一塊兒,等著被人一鍋端嗎?」
嚴懷意若有所思,「奇怪,你是我們這兒的人,怎麼會認識太平道的人?」
眾人看向尹瓊,前一刻還紅光滿面的人一下子汗流浹背,掌心對著眾人擺,苦笑道:「你們別這樣盯著我,我絕對沒有壞心思。我們做生意的人哪頭都會沾一些,消息不斷,財才能滾起來。誤會!誤會!大掌柜是向著君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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