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李凌冰眯眼,仰起頭,像條魚一樣向上滑,奮力吸上一口新鮮的空氣,「什麼香?哦——小狗原來喜歡銅臭味,口味好重哦。」
嚴克俯身靠近,滾燙的氣息噴到她臉上。
銅板突然下落,男狗子附體一般,鑽進李凌冰衣縫裡,貼著她胸口那寸肉,一絲絲透心涼激得她一個冷顫。
他故意挑事:「你再仔細聞聞,這香可還熟悉?」
李凌冰緊扣貝齒,咬住掛銅錢的繩子,把銅板扯出來,然後向左側一咬一扯,繩子拉伸又回彈,彈到了嚴克眼角,他忍不住嘶嘶抽冷氣,閉上了眼。
孫覃在一旁求饒,求救,求戳瞎眼睛。
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是無聲的反抗。
李凌冰抬起腳從嚴克雙/腿間穿過,輕笑,「好了,小狗,給姐姐下來。再不乖,姐姐又要發功了。」
嚴克沉了口氣,翻到一旁坐下,精疲力竭地大口喘氣,銅錢勒在脖子上,他的手摸上去,一抹狡黠的笑在臉上劃開,「這次是暖的。」
「無聊!」李凌冰撇了撇嘴,朝孫覃爬過去。
嚴克慌了,一個箭步上去,搶在李凌冰前面,把孫覃撈了起來。他轉過頭來,黑眸點點發亮,「之寒小姊看清楚,救人是這樣救的。」
嚴克讓孫覃跪在他面前,他的右腳踩在孫覃肩膀上,雙手把孫覃的嘴撬開,拎出舌頭,搭在肩膀上腳一蹬,背向後一仰,伴隨著一聲慘叫,孫覃的舌頭被拉得老長了。
這世間有一件東西叫風箱。
嚴克拉一下,孫覃這個皮橐就響一下。
「唔——」
孫覃重新喘上怡人的空氣,瞪著血紅的眼珠子,如旱地的魚,嘴巴一翕一張,貪婪地呼吸著,痛苦地呻/吟著。
嚴克把腳踩在孫覃頭上,轉頭去看李凌冰。
李凌冰背對著他,她的披風被夜風掛起,在空中張如羽翼,像一隻雪地里的瘦鶴,她舉著孫覃那柄短刀,對著月光在看,純白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皮膚晶瑩透亮,吹彈可破,好像能掐出水來。
他好想捏一捏這隻芝麻湯圓啊。
李凌冰讚嘆:「真是一把好刀啊。嚴止厭,你說吶?」
嚴克看著刀柄上那殷紅的血——他的血,輕聲道:「或許吧。」
李冰凌問孫覃:「孫小侯爺,這刀有名字嗎?」
孫覃的一條身子剛爬出一小段,突然被人注意到,如遭雷擊,整個人木住,癱軟在地,小聲道:「這是鄣刀——時隱。」他突然反應過來,連連搖頭,「祖傳的,要我的命也不能給你們。」
李凌冰看向嚴克,巧笑倩兮,「嚴止厭,我喜歡這刀,你想辦法送給我吧。」
嚴克摸著脖子上的銅錢,那銅錢已經涼了,暖鑽進他的身體裡,燒得他渾身都沸騰,他不作聲。
他記得,李之寒希望他做一柄刀吧。
第20章
謝忱在屋脊上跳來跳去,他的道士袍輕盈地揚起又落下,如橫貫緇夜的一團翻湧的疾雲。他停在獸脊旁,雙手撐地,蹲下,袍子衣襟凌亂地滑落在肩上,露出脛骨分明的輪廓,「主子,你要刀,我向他去討。」
嚴克的薄唇向下一撇,吼道:「滾開,小鬼!在我面前,輪不到你出頭。」
李凌冰低聲嘟囔:「反正都是弟弟。」
嚴克耳朵尖,一瞬間捕捉到這句話,「做姐姐也要有個人樣子,這麼髒這麼臭的豬都啃得下嘴。」他豎起一指,狠狠戳向孫覃,「你就算再貪葷腥,如此這般的臭魚爛肉,吃下去當心中毒肚痛!」
李凌冰抖抖肩,「吃得邋遢,做得菩薩。」
嚴克怒吼:「你不是修道嗎?成什麼鬼菩薩?!」
李凌冰嘆一口氣,「嚴止厭,我受夠了,不想同你一見面就耍嘴皮子!」
「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氣人。」嚴克說得很克制,最後兩字幾乎是吞下肚子的。
他抬眼瞧她,仿佛是要用目光鑿穿她,哪怕是一個很小的神態也都能弄明白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令人失望的是,李凌冰面色如常,她轉而拿刀在嚴克腰前比了比,「嚴止厭,你把刀掛在腰上唬人,就不會被人隨便欺負了。」
嚴克一時愣怔。
她這是什麼意思?
要他習武?
嚴克心裡有一絲不爽的情緒滑過。
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病。
嚴克鬼使神差伸出手去,想要碰一碰那柄象徵著武與軍的鄣刀——時隱,他仿佛能聽到那柄刀在錚響,勾起邊塞的胡雁哀鳴,共振北境的吹角連營,金戈鐵馬的日子就在他眼前。只要他伸指碰一下,他就能抓到。
然,一切戛然而止,如水裡的墨,一吹,一搖,轉瞬消散不見。
李凌冰的手收了回去,帶回了時隱刀。這令他的橫在半空的手顯得像個笑話。她用刀尖對準屋檐上的謝忱,「你看,他就不會被欺負,你要學他的樣子,」她又用刀尖指指孫覃,「千萬別學他這麼沒用。」
她竟然把他和這兩個做比較!
可笑!
李凌冰對嚴克的掛在臉上的慍怒視而不見,甜甜笑道:「我想要這刀,但你得光明正大地贏回來給我。」
嚴克的眼神在說,憑什麼?
李凌冰慎重其事地回答:「想要贈人予寶刀,總能是搶來的贓物。」
嚴克覺得,她說得也有些道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