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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妖精吧!
綠巾漢子被馬壓著下半身,動彈不得。
李凌冰被摔下馬, 半邊身子麻得發木,也顧不得許多, 掙紮起來,一跳一蹦鑽進旁邊的小巷裡。
天上烏雲密布,「轟隆」一聲響起春雷,蜀地又要逢上一場大雨。
李凌冰穿梭在大街小巷,四周皆是戴綠巾的漢子與眉毛塗朱的漢子在騎馬奔跑。
他們在追捕兩個人。
雨絲似針線,由稀轉密。
風淅淅,霧茫茫,雨濛濛。
一聲又一聲雷響,閃電一道又一道照亮昏暗雨巷。
李凌冰逃到一條巷中,巷口有凸出的石門,她跑不動了,藏在石門凹陷里喘息。
一隊人馬從她身後呼嘯而過,猶如雷奔。
巷子陷入熱鬧後的死寂。
李凌冰回過身,趴在石門上,小心打量對巷的情況。
她看到了他。
綠巾漢子找不到她,他卻抓住了!
真是見鬼了!
到底為什麼啊!
還能因為什麼?
因為她香啊!
李凌冰與嚴克隔街對望,他們之間隔著蜀地的多雨,綠巾與赤眉的瘋狂追捕。
人和物都成了身外事。
彼此之間,他們只能看到彼此。
傻子……
李凌冰像貪玩的貓被捏住了後頸,迅速把身子藏起來,背靠石門,眼睛發澀,喉嚨發乾。
她望天,細雨撲面,微涼。
天空響雷,街上又跑過一群人馬。
然,說到底,她還是貪戀對巷那雙黑眸,拼湊零零碎碎的勇氣,想再偷瞄一眼。
巷子那頭空了。
連帶著她的心也空了。
李凌冰回身撞在堅硬的石門上,身子滑下來,抱著膝蓋,哭。她只會輕聲哽咽,咬著下唇,任憑淚珠無聲落下。
她是修道修佛的太真子——從來不會大大方方亮出自己的軟弱,神女之哭,自該為國為民!哪裡能為一己私情?
她瞧不起自己!
明明是她放他走的。
怎麼人真的走了,她又捨不得?
女人啊,真是無用的笨蛋!
女媧娘娘在捏她的時候,沒有用泥,用了水!
她現在可不就是水做的人!
她埋頭於膝蓋間,縮成一個球,從嗚咽化為小聲啄泣。
然後,一個黑影罩住她。
一個輕柔的嗓音告訴她:「別哭,我在。」
她的身子滯住,然後,把臉在膝蓋上狠狠抹了抹,抬起頭,眼紅得像只兔子,眼角分不清是淚還是雨,惡狠狠道:「嚴止厭,滾回戰場上去!那裡乾淨,生死全憑本事。」
嚴克的薄唇抿緊,將她拉起來,「走不走,留不留,全看你。」
李凌冰不敢看他的眼睛,撇頭咬牙:「我不會走的。」
嚴克道:「那麼好,我們一起回去。」
李凌冰陷入徹底的瘋狂,用拳頭砸他,不留情面狠狠地砸,「傻子!傻子!既然逃了,為什麼還要回來!白馬關外全是韃靼探子!我只能救你這麼一次!只有那麼一次!」
那拳頭落在他胸口,他一點都不覺得疼,因為那拳頭全都打在他心上,「巧了,我也是這樣想。」
下一刻,她落入一個久違的懷抱。
她起先還掙扎,漸漸安靜下來,知道自己逃不掉。
天上的雷還在響,雨還在落,人馬還在奔騰。
街上好熱鬧。
卻也好安靜。
路人走過,會瞧一眼他們,搖搖頭,嘆今朝的男女過於孟浪。
綠巾與赤眉同時發現了這條隱巷。
謝忱握著刀站在巷那頭。
嚴府二管家扯下蒙面,立在另一頭。
嚴克腳邊有不知被何人丟下的蓑衣,他撿起來,蓋在二人頭上,然後把她壓在石門上,吻她。
他口渴啊。
離經叛道也好。
違背倫常也罷。
他只想好好吻她這一次——不,還有下一次——好多好多下一次!
蓑衣之下,暗無天光,天光在他們心間,彼此照應。
她起先是抗拒,舌頭破過齒關,引的愛意生芽,鑽出來,沉淪,回應,糾纏,勢均力敵。
她都要喘不過氣。
用虎牙咬破他的唇。
血味充斥口腔。
他卻不停,仍是迫切索取。
眼前之人已不是那隻小狗崽子,從什麼時候開始,長高了,長壯了,變得骨肉相勻,瘦而不柴,像只多汁的肉包子。
她饞肉啊!
蜀地是多雨,亦多情,情與欲濕濕黏黏的,浸透靈與肉,血與骨。
眼前之景滾燙如沸水,燙紅了多少雙眼睛!
綠巾與赤眉同時散了。
只有謝忱,如朵烏雲落在屋檐之上,額發遮住了他半張面容。
擁吻過後,他們分開,各自定一定心神,涼一涼熱血。
渾身濕透了的公主與定州侯平安回到驛館門前。
李凌冰想走進去。
嚴克不讓。
李凌冰心跳漏半拍,抿抿干透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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