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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宜的眸子比毒蛇的眼睛還要陰邪可怖。
觸目驚心的記憶向李凌冰湧來,她渾身都在顫抖,喘不過氣。她被人李宜頂在門上,退無可退。
李宜將箭換到另一隻手,右手拇指塞/到李凌冰嘴裡,讓她含/著冰涼的黑玉扳指,「你的眼睛像一隻小獸,既清澈又帶著野性。孤急於品嘗一番。」話音剛落,他就俯下身來,想要用唇覆蓋她的雙眸。
唔——
撲哧——
李宜的身子彈了開來,連連甩他的右手,如小雞在抖濕毛,血珠噴灑開來,甩到李凌冰的臉上。
另一股鮮血從李凌冰的嘴角淌下來,濡紅了她蒼白的唇,她撇頭,吐出斷指和玉扳指,揚起下巴,目光炯炯,「皇叔,不需侄女提醒你,獸——是會咬人的!」
李宜衝過來,用手臂頂住李凌冰柔軟的胸,將她撞在門上,他滿是鮮血的手抓住箭,箭頭順著李凌冰的臉頰、下巴、脖子快速下滑,最終定格在鎖骨窩處,「孤要用箭,穿透你的琵琶骨,就像古時訓奴隸一般。」
李凌冰的手包住李宜的手,奮力向上一拔,拔出了箭。李宜愣了一下。她緩緩移動雙手,將箭尖對準了自己喉嚨最柔軟處,「這輩子,想讓我再受你蹂/躪,我情願去死!」
李凌冰說完,就將箭扎入自己的喉嚨。
第39章
利箭穿透熟透了的蘋果皮, 破開脆弱的血管,血珠飛濺出來,噴上女子白皙削尖的下巴。
李宜用手包住李凌冰的拳頭, 把箭拔了出來, 他興奮得渾身顫抖, 眸子里燃起熊熊貪婪之欲,「你瘋得令人發狂!」
李凌冰奮力一動, 把蓮花冠砸在殿門上, 砸碎了, 披下烏鴉長發,發遮擋著她半張芙蓉面,她還想刺自己, 卻因為李宜阻攔, 生生將箭折斷在手心。
「吱呀」一聲。
殿門被推開一條縫,縫裡漏出一汪月光。
從那條縫裡伸出一隻柔軟的小手。
那小手摸索一陣, 攀上李凌冰伸過來的手, 抓起她的細手腕就將她拉出了殿門。
李凌冰像一條魚, 從光王眼皮子底下,從那條縫裡漏了出去。
她一出殿門, 門就被小霜用肩膀撞住, 拉過門閘,把殿門死死閘緊。殿外的地上,橫陳兩隻被打暈的看門狗。謝忱站在那里,低垂著頭,額發遮住他半張臉, 即使這樣,仍看出他生氣了。
小內侍拉著李凌冰快速在殿宇間跑, 小霜已跑在前頭,為二人掌燈。謝忱留在了皇后宮裡,站在飛翹的檐角之上,背後一輪月,他的目光始終垂在那扇緊閉的殿門之上。
三人回到公主寢宮,小霜吩咐宮人將宮門關緊,任憑誰來叩門,都不准開。
小內侍帶著李凌冰鑽進殿室,一進去就鬆脫了手,癱陷進扶手椅上,隨手抓下內侍的冠帽,用帽子扇風,他的臉奶呼呼紅彤彤的,臉頰上的骨頭都快掛不住胖肉,在那一個勁抱怨:「姐姐,可嚇死我了。」
李凌冰跨前一步,一聲哽咽從喉嚨里穿出來,眼睛又酸又澀,強忍住,才沒有滾出熱滾滾的淚珠兒。
李淮尷尬地笑笑,橫抬起手臂,向李凌冰展示身上的內侍服,「姐姐,你看,我穿馮寶的衣裳,看著還有幾分神似吧?」
李凌冰喃喃:「你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李淮努努嘴,顯得有些生氣,「我怎麼又沒有良心了?母后迫你獻/身皇叔,行亂/倫之事,小霜來報我,我想都沒想,就趕來救你了!」
聽到「母后」二字,算是一錘定音。
李凌冰死心了,她猜的沒錯,母親最終還是捨棄了她。她不必問弟弟此中緣由,猜也猜得到,聖人油盡燈枯,大限將至,光王李宜輔少帝而攝朝政已是板上釘釘,只是少帝之位是李淮還是李湘,皇后拿不準。李宜對太真有非分之想,皇后就賣了個人情,順水推舟把女兒獻給她。
李宜在逼迫她之時,她沒有哭。
幼弟在解救她之時,她沒有哭。
但此時此刻,知道母親的心意,她卻忍不住把頭埋進雙手裡,聲嘶力竭地哭起來。
她的手裡還緊緊攥緊光王李宜的斷箭。
李淮嚇壞了,從扶手椅上彈起來,走到李凌冰身邊,用手擼她的背,哄孩子一般哄:「姐姐,別哭了,還有我吶,我會照顧著你的。當日,在聖人壽宴上,我沒能站出來為你出頭,是我不好。我一定會快快長大,學會為姐姐遮風擋雨。」
一剎那,許多塵封的記憶被風吹開,令她想起,也是這樣的年歲,她與李淮——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曾經緊緊抱在一起,挨過痛苦、屈辱、膽戰心驚的少年時光,他們把每一日都當成最後一日過,他們是彼此曾經的歲月里唯一亮起的螢火之光。
她真的真的很愛這個弟弟。
李凌冰哭得更加厲害,抽噎,打嗝,流鼻涕。
她想自己一定醜死了。
但她就是越哭越厲害。
小霜靜默站在一旁,轉過身去,悄悄抹淚。
李凌冰突然豎起頭,左右張望,瘋了一般沖向做女紅的竹籃,手忙腳亂翻找出一把剪子。
李淮抱住姐姐,「姐姐,你別自尋短見啊!有我,有我,還有我這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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