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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李凌冰認真回憶這是個什麼地方,大概是因為太過偏遠,她記不起來,只隱隱覺得耳朵里曾刮進過這個詞。
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她記住了定州這個地方?
算了,想不起來,看來不是重要之地。
弟弟沒封錯,此時此刻,不能給嚴克太多的力量。
小霜還是跪著不肯起來。
李凌冰再品「定州」二字。
突然,她又大又圓的眸子撐大,瞳孔閃出光亮,「去,去取中州堪輿圖來。」
小霜直接從懷裡掏出堪輿圖,奉於頭頂。
「掌燈!」李凌冰搶過堪輿圖,在手掌上展開。
小霜快步移動膝蓋,摸到一盞燈,一手捧燈盞,一手護著火苗,將一束光亮照在堪輿圖上。
李凌冰反覆確認了三遍,冷下心來。
難怪小霜頭一次僭越,大著膽子在她面前染指聖人與嚴克的事。她比弟弟聰明,看出來,這定州侯受封是他人的離間之計!
有人要剪斷連接李淮與嚴克之間那根細絲線——讓他們離心!
這人是誰?
除了光王李宜還有誰!
「謝嘉禾!我要你的刀!」李凌冰朝頭頂喊。
謝忱本躺在樑上睡覺,突然聽到主子喊他,一個鯉魚翻身,利落跳到地上,單膝跪地,捧障刀時隱於頭頂心。
李凌冰直接拔刃,刀尖擦著地,迸出火星子,穿梭在宮城。
眾宮人亂作一團,又沒人敢攔,一個個匍匐在地,大聲喊:「公主殿下!」
你看,這幫勢利眼,先聖人死透了,才沒人再喚她太真子。
正好,她從無道心!
李凌冰來到李淮寢宮前,殿內燈火通明,李淮顯然還沒睡。
禁軍把氣勢洶洶的李凌冰攔了下來,將一柄柄兵器橫舉,形成一個真刀實槍的盾陣。
李凌冰舉起刀,左砍一刀,右砍一刀,直接破了他們紙糊的把戲。
禁軍高呼:「公主殿下,面聖不可帶兵器啊!」
呼喊聲驚動了殿內的太監。
內侍馮寶來啟門,一見手持短刀的李凌冰,直接矮身向後退。
李凌冰直入聖人寢宮。
李淮正被雪花片一樣的奏摺壓得連背也抬不起來,剛想小歇一下,才抬頭,想呷口茶,目光一放開,就看到一柄刀朝著他的頭頂飛來,得虧他一縮脖子,跌坐到地上,才沒被那刀傷到。
「哐」的一聲,刀直直插入龍椅。
李淮叉開雙腿,扭動一下胖身子,哭天喊地:「姐姐,你幹什麼,我又哪裡得罪你了?」
第45章
李凌冰走上去, 單手握上刀柄,上下一搖,發現搖不松, 雙手握住刀, 咬牙拔出來, 舉過肩膀,「哐」一聲, 又劈到書案上李淮正批紅的奏摺上, 奏摺斷成兩半, 硬刃帶到玉璽,削泥一般削下一個角,滴溜彈到李淮腳邊。
李淮大驚:「我的龍璽!」
馮寶眼疾手快, 撲上來, 把玉璽揣在懷裡。
李凌冰不以為意,冷眼打量李淮, 「你可效仿前朝, 用金子補璽, 當成是和氏璧傳下去,別忘了騙子孫一句, 得和氏璧者得天下。」
李淮站起來, 拍拍龍袍上的灰,抬頭,瞳子左右一動,斜垂目光,「姐姐, 我不明白,你在為什麼事生氣。」
李凌冰背手, 旋轉手腕,用障刀畫圓,「弟弟,你騙不了我,你一說謊,眼睛就不敢看我。」
李淮喝茶解驚,暗哼一聲,「我知道,就為了我要封嚴四為定州侯。定州有什麼不好的?地大,物博,民風強悍,他有這麼個封地,背著人,就是個土皇帝。」
李凌冰把中州堪輿圖甩到案上,「姐姐路痴,你給我用硃筆批出來,這個頂好的定州在哪兒?」
李淮大聲回答:「在中州邊上!在北境!挨著他嚴氏最恨的韃靼蠻子!」
「挨著?好好!」李凌冰氣得渾身發抖,音調不由升高,「定州與中州之間隔著一座不度關。永安四年,韃靼騎兵攻入不度關,俘虜御駕親征的先祖父,逼得先祖父於敵人金帳前咬舌自盡,從此,韃靼吞沒定州城。這件慘事,文臣們念為不度關之恥。你把一個已經被韃靼攻陷六十幾年的定州城封給他嚴止厭,授定州侯。他嚴氏滿門忠烈,你是存心折辱他弟兄——他嚴止厭嗎?」
李淮道:「他嚴氏抗韃靼不力,久奪定州城而不得!封嚴四這個侯,是要敲打他嚴氏,時時謹記身為臣下,要為朕身先士卒,就算殺身成仁,也要一雪不度關之恥!」
李凌冰冷哼,「他們嚴氏子弟在邊關拼死拼活,你卻在背後搞小動作,你就不怕寒了邊疆將士們的心,丟掉更多城池?」
李淮哼得更大聲,「你是怕寒了將士們的心,還是怕寒了嚴四的心?母后說的沒錯,你為個男人,連弟弟和母后都不顧了。他嚴氏在北境、東海屯兵自重,若有反叛之心,便如七星連珠,兩京一十三州的天下,一半盡歸他嚴家!」
在這一刻,李凌冰突然意識到,李淮的身份發生了真正意義上的轉變。他以聖人的立場和觀點,忌憚功高蓋主的功臣和擁兵自重的良將。
先聖人的做法是囚嚴克與嚴氏母女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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