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兄弟齊心證清白
康熙斜睨了他一眼,目光里有明顯警告的意味:「你不要以為朕囚禁了梁九功,你就高枕無憂了。」
李德全立刻跪下磕頭道:「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只是十四福晉是真心實意對奴才好,奴才才,才忍不住的。」
康熙輕笑一聲,負手而立,在乾清宮裡來回走動:「她和老十三是一樣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拼命脾氣。朕當然知道他們不會做這樣的事。」
康熙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面色凝重:「只是這樣的個性太強,將來吃苦的會是他們自己。況且,一旦被人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老十三還罷了,左右不過他自己。可若兒不一樣,哪一方要是得了她,那就是傾八旗士兵也奈何不了這軍中的勢力了。」康熙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李德全趴在地上抬頭小聲道:「皇上是為了保護十四福晉?」
康熙嘴角動了動:「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妄動。」一面重新坐回寶座中對李德全道:「你去天牢打點打點,別讓宮裡的人為難她。」
……
沈嫿進了天牢後,不曾想又遇見了老熟人——知意。「你怎麼還關在這裡?」沈嫿吃驚問道。
知意見沈嫿身後跟了人,不似平常那般,也吃了一驚好笑道:「怎麼,福晉也淪落到和我做起鄰居來了?」
沈嫿進入牢房,盤腿坐下自嘲道:「唉,可不是麼,可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再不錯的。」
一時牢房裡只剩了他們兩人,沈嫿屁股朝前挪了挪看著知意問道:「這都四年了,你怎麼還一直關在這裡啊?」
知意淡然一笑:「皇上說福晉寬厚,饒恕了我的家人,但我罪不可赦,所以判了終身監禁。又說不必聲張,因此福晉不知道。」
停頓片刻後,她頗有些難為情的看向沈嫿問道:「福晉和弘暟那孩子,如今還好嗎?」
沈嫿早就釋懷了,對知意展示了下自己健壯的體魄:「放心好了,我好著呢。弘暟更是好,那孩子現在成日家和他哥搗亂讀書,皮的很,氣的十四爺都打了好幾回了。」
知意低頭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了。」
沈嫿這些年也陸續追查到當年的真相,知道知意作惡多半是因愛生恨,又加上珈寧挑唆的關係。不過她失了身子,也沒了女兒,也算是報應了。
「其實這些年我想了想。當年是我太激進了,女兒的死或許另有原因。」知意站起身,看著忘了無數次的頂窗,怔怔的出神。
「你女兒是珈寧下的毒。她把鶴頂紅抹在了府門前的乞丐身上,乞丐又把毒抹在了我手上。她想的是一石二鳥,卻沒想我還沒來及吃,你女兒就先……」
知意每聽一句臉上的表情就震驚一分,到沈嫿說完,她早已張著嘴淚流滿面,手握在柵欄上,渾身不住的顫抖:「你莫不是誆我的吧。」
沈嫿打了個哈欠:「當年處置那群乞丐時,發現屍身不腐,調查才發現,他們渾身上下都被抹了鶴頂紅。」
「那年抓了血煞,白羽和霜寒為了活命,供認不諱。這事刑部有檔案,你可以自己申請看,你是死者的母親,會給看的。」
知意無力的順著柵欄滑落了下去,雙手捂住臉傳出低低的嗚咽聲。
沈嫿搖了搖頭,也只得感慨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良久,知意緩緩抬起頭,盯著沈嫿一字一句道:「福晉,珈寧沒死,是太子救了她。」
沈嫿渾身像被雷劈了一般,再不能動彈。
……
胤禛「鐺鐺鐺」叩響了沈府的大門,對著院子裡的十四爺招了招手。
「我現在要急著給若兒洗清冤屈,沒空搭理四哥。」十四爺回頭看了眼,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胤禛不請自入用摺扇敲著手道:「不先去查屍體嗎?光是腐爛的菜就可致死?」胤禛嗤笑了聲:「還真是把天下人當傻子啊。」
十四爺咬牙切齒道:「還用四哥說嗎,我早就去過刑部了,可刑部說什麼也不肯將死者的屍體交與我。」
胤禛嘴角揚了揚,看了一眼十四爺:「把叮噹叫上,同我一起去。」
刑部的人見了胤禛,臉色變的和之前大不一樣,點頭哈腰道:「奴才給雍親王請安。」
「本王來提證死在江南食府的屍體,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這……這沒有皇上的同意,奴才無權……」新任的刑部尚書低著頭,支支吾吾的,眼神上下翻滾著。
「齊世武大人的絞刑,不過一天而已,大人這麼快就忘了。」胤禛眼神森寒陰冷,肅殺嗜血,看起來比一頭狼還要兇悍。
胤禛轉而慵懶的靠在檀木椅上,彎下腰居高臨下的看著刑部尚書,笑容邪獰:「做官呢,忠誠是好事,但也得看看靠的是誰,靠不靠得住才行。」
新任刑部尚書敢不買十四爺這個貝勒的帳,但面前是一向以陰沉不定著稱的雍親王——四阿哥胤禛。胤礽一廢一立後,這位爺突然就起了勢,盛寵優渥。
「奴才立刻就命他們把屍體搬上來。」忖度了半日,新任的刑部尚書終於權衡利弊,選擇了傾向胤禛。
屍體運上來後,胤禛帶來的仵作和叮噹,立刻重新展開檢查。
半日後,仵作起身對胤禛道:「王爺,根據胃裡食物的形態來看,死者是吃下去立刻就斃命了,如果是腐爛變質的食物,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這麼迅速的。」
叮噹拿起一根銀針,插進屍體胃裡未消化完的食物殘渣里,銀針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以極快的速度變成了黑色。
叮噹眼裡掠過一絲憤怒:「致死的原因根本不是食物變質,而是食物在上桌前,就已經被投了毒。所謂的食物腐爛不過是為了迷惑視聽的把戲而已。」
事已至此,再清楚不過。胤禛滿臉陰鷙的,抬眸看了眼新任的刑部尚書,皮笑肉不笑的拍著他的肩膀,指了指現場:
「大人,這怎麼和刑部呈上去的證詞不一樣呢。保險起見,不如我們一起再去汗阿瑪面前,請宮裡的仵作再驗一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