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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成碧平日裡少有正形,一副隨性模樣,做事卻是滴水不漏的,薛承容無論如何都見不到蕭琳和薛妙真,一氣之下拂袖而去,乘轎便入皇宮面見太后。
約過了兩個時辰,日薄西山之時,才有太后的口諭送到穎王府,大意稱是薛妙真祖母近日來臥病在床,要蕭琳送薛妙真回到薛家探望。
蕭琳聽完傳令的內侍所言,倒不覺得生氣,只覺胸臆中一片開朗。
太后終於是和他撕破麵皮了,這段虛偽薄情,處處是利益算計的祖孫之情,蕭琳終於可以丟下了。
梅音在一旁也聽得分明,明明殿下他才是太后的親孫兒,明明太后知道如今蕭琳病著,卻不見關懷體恤,只有無盡的責備。
記得聽蕭琳說起過,聖敬皇后離世之後,他還曾在太后那裡撫養過一段時間,之後才得了梅妃娘娘照拂,搬出了太后宮中。
想必那段時間,蕭琳也是受了不少委屈苦楚的,否則太后不會因梅妃娘娘撫養蕭琳而對梅妃娘娘記恨至今。
內侍宣罷口諭,蕭琳冷笑說道:「太后娘娘倒是很清楚薛家之事,如今本王臥病在床,王妃理應侍奉在側,太后娘娘卻偏要將王妃送回母家,莫不是想要看著王府內院不睦?薛大人不久前才來過府上,怎麼不曾聽聞薛家祖母之疾?」
前來宣諭之人乃是太后宮中的大總管楊虔賀,在宮中當差侍奉多年,仗太后之勢,自然有他一份面子,便也好似聽不懂蕭琳弦外之音一般,稱蕭琳理應盡兒孫孝德,太后不過是為了蕭琳與薛氏一族考量。
他兀自站在蕭琳床前,倨目直視,自然是禮數不周,可偏他是太后身邊的人,打殺不得,梅音在一旁看得心中燒怒,卻因著身份,不能出面為他說話,偏要勞動蕭琳親自和這樣的一個內侍爭辯。
梅音左右思想,在蕭琳身側耳語了幾句,蕭琳點了點頭,讓她先一步離開了。
蕭琳看梅音出門聽到成碧的聲音,這才放下心來,眸中的柔光此時又冷似冰棘。
「楊總管,你是什麼身份,膽敢在本王面前教本王孝親之禮,父皇尚在人世,如何敬孝父皇太后,自然有父皇提點,更何況,所謂『骨肉之愛不可簡,簡則不接慈孝』,若太后慈愛,本王和王妃哪裡有忤逆孝道的道理——」
楊虔賀想必是這幾日聽太后責罵蕭琳久了,竟敢打斷蕭琳說話,蕭琳話未落畢,他反倒開口:「二殿下不必動怒,老臣也是希望為太后分憂,老臣也不敢衝撞二殿下,只消明日二殿下將王妃送回府中探望便可,也是為了殿下您在京城的清名,殿下萬不可再任使幼子稚氣!」
真是好一個幼子稚氣!
當年蕭琳在太后身邊撫養時,楊虔賀這個小人便縷縷在他耳畔挑撥,讓他記恨蕭瑜與梅妃,還曾竊走母后遺物,這些年來自己同太后不睦,也少不了楊虔賀出言挑撥。
「跪下。」
蕭琳輕聲說道,卻也足夠楊虔賀聽清。
「殿下不必大怒,老臣腿腳不便,請殿——」
「我叫你跪下!」
蕭琳鮮少動怒,此語一出驚得門外一陣喧鬧。
楊虔賀被他一眼暼過,便好似周身被火燙炙了一般,再不敢逼視,周身的血都升上臉來,惶恐萬分,雙膝一軟便跪在了地上。
「午後父皇和哲貴妃前來看望本王,尚體恤本王臥病在床,免跪見之禮,你方才傳太后口諭時何曾顧及本王傷勢?」
「一個小小的內宮總管,竟敢仰仗著太后娘娘之名在我王府倨矜托大,本王臥病在床,你膽敢立身本王床前問話,出言不遜,你以為本王就真的不敢處置了你!」
楊虔賀惶恐不已,萬幸此時梅音和成碧請見,蕭琳便讓二人進來,只見梅音手捧了一份冊子,蕭琳示意,她便將那冊子丟到了楊虔賀面前,一言不發,走到一旁為蕭琳斟茶。
「楊虔賀,念在本王幼時母后仙逝時你對母后敬懷,侍奉太后多年勞苦功高,本有心放你一馬,可今日是你自己不要這條賤命的——好好看看這是什麼吧!」
那冊子明黃錦布包頭,龍首在上,分明是一本奏摺,楊虔賀打開來看,一頁頁寫滿儘是彈劾他的罪狀。
蕭琳告訴他,早在幽州之時,太后便與薛承容聯合,在他身邊安插了不少奸細打探虛實,蕭琳再三忍耐斡旋,在回京前才將那些人一同發落,皆交予心腹操辦,秘而不發,也並未將這些內宮勾連宮外的腌臢事一同交予蕭競權定奪。
「你不必看了!除卻你收買宮中秘衛在本王身邊安插眼線之事,你在幽州安平縣的族中親人也沒少得王譜何傳持等人的恩惠照拂,至於為自己修建生祠,強占民田,樁樁件件,哪一件不夠要了你的項上人頭!」
那楊虔賀再沒了方才的威傲,連忙跪地求饒,希望蕭琳能饒自己一命。
同時,他也暗中叫苦,也不知自何日始,蕭琳便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從前什麼不爭不搶,無心皇位,都是演戲給旁人看,放眼諸位皇子,不要說是太子和皇子,就連已死的五皇子,九皇子也不是他蕭琳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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