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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瑜不敢想,也做不到,他寧願「裝聾作啞」,兩相不知。
他還想解釋什麼,冬兒只說自己累了,要蕭瑜不要傷眼勞神,便睡下了。
夜更深時,冬兒外祖母家的院籬被人推開,幾個身材高大蒙著面的漢子潛入院中,將一柱點燃的迷香插在廊下的窗縫隙里,另有一個賊心頭子,使勁向著屋內窺視,被身後的人一把扯開了。
「這裡面還有小冬,你胡亂看什麼?」
「不都說皇宮裡的女人個個嬌嫩,她出生後我並不少見,怎麼如今大了就不能看?」
「小聲點,那老太太還是有神的呢,要是把她吵醒了,就要壞事了。」
「要我說,倒不如把這礙事的老太太殺了,你這當爹的,還愁拿不到她的東西嗎?」
幾人壓低著聲音吵擾,就好像廊下平白多了一群嗡嗡的蚊蠅,那投在床上看書的影子很快倒了下去,眾人知道這是迷香起了功效,便都從窗子翻進了屋。
小小房屋裡還有些經年的積灰氣味,燭火燻烤的小桌前趴伏著一個年輕男子,床上睡著一個女子,據說這就是孟家大哥的女兒,從小被選進了宮裡做宮女,如今還被皇帝封賞了什麼二品女官的名號,好不風光呢。
「先去找那銀錢的憑信和地契,不要在這裡懶懶站著。」孟英的弟弟孟傑摘下面罩,吩咐跟來的幾人,讓他們分頭尋找。
孟傑走到趴在桌子上的蕭瑜面前,移開了他擋在手邊的書。
「這小白臉是什麼人?」
即便如今夜色朦朧,明滅不定的燈光照著蕭瑜沉睡的面容,孟英一想起他那凌人的氣勢就腿軟,忙說他是什麼侍臣,得罪不起的。
孟傑不屑道:「侍臣有什麼了不起,不過就是皇帝面前跑腿的狗罷了,比我們尊貴什麼呢,要不是殺了他不好交差,我們才不用這樣大費周折的。」
他閒不住心將鐮刀放在桌上,便走到床邊去看熟睡的冬兒,細細睃著她熟睡的模樣,伸手便要用粗黑的手去摸冬兒白淨的面頰。
孟英抬手擋了一下,卻又很快收回了手,他一向是說不會也做不得的。
「怕什麼,我是她二叔,回來了也不知道好好孝敬我,來拜見我——萬一銀契就在她身上藏著呢!」
孟英還來不及說什麼,屋內桌上唯一的蠟燭忽然熄滅了,此時雨後的烏雲已然消散了,隨後一道銀光閃過眾人的臉,原本放在桌上的鐮刀也掉在了地上,發出震耳的悶響。
「把蠟燭點起來。」
一個清朗的男聲淡淡說道,卻端的是不可違抗,九天之威,聽來讓人膝蓋發軟。
無人敢出聲,孟英摸索到桌邊,將蠟燭點好放在桌上,晦暗的燭光下,原本趴伏在桌前的蕭瑜已經起身,用一柄短匕首架在了孟傑頸前,在他頸上劃出血痕。
刀劍鋒利,可是若是看不到,便不那麼畏怕,如今匕首架在頸前,若不是被蕭瑜抵著身子,他就要癱倒在地上了。
更人他怕的是殺意,在沒有看到匕首前,他感受到了那種刺骨的寒冷,讓他惴惴不安。
如今他知道了,那是恨到極致的殺意。
冬兒也不再裝睡,憤然從被中起身,將一塊濕了的布巾丟砸到孟傑臉上。
「我才不認你!我只有我娘,還有我祖母,你是什麼東西!」
蕭瑜全然不把這些打架都會自己先摔倒的流子放在眼裡,只是看到冬兒生氣啐人時的模樣,不免輕輕笑了一聲。
道理是他和冬兒說明的,可是話卻是冬兒自己說的,這樣也好,兇悍一些好,他以後不用擔心自己的冬兒和人爭執時受委屈了。
孟英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如今這樣的凌厲,憑著這做人父的天理,本已經軟弱下去的身條又硬氣了幾分:「可,可我是你老子啊,我——」
「尊卑有別的!我如今是陛下親封的二品尚宮,你不過是田家平民,再說了……既嫁從夫,我已經有了心儀的人家,已經定了姻親,以後不是你管我,是我管你了!」
雖然蕭瑜教的話後半段有些不大對,可是冬兒已經到了氣頭上,想起枉死的母親,便什麼也不顧了,只想著痛痛快快罵孟英和孟傑。
雖然說她討厭蕭競權,可是蕭競權給的權,的確是很好用的。
蕭瑜放下匕首,推了一把孟傑,幾人正欲逃走,卻來了許多鄰里將幾人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便是蘇家人和里正鄉長等人。
這都是蕭瑜和冬兒午後見過的,蕭瑜晚間曾告訴蘇珩,夜裡若是冬兒家裡出了動靜,蠟燭明暗交替,便是有強盜土匪來行凶了。
蕭瑜跟著冬兒出門去見來人,村中的人也知道從前那位小冬丫頭如今是貴人了,紛紛來見。
「鄉長大人,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您也是舉人的身份了,曾在縣丞那職務上差了半步的就要到縣令了,如今回到鄉中,難道就不想再有作為了嗎?這村里出了強盜,還是有名有姓的熟人,您說這可要怎麼辦呢?」
蕭瑜指了指孟傑和孟英,他知道莊稼人是最看重團結和村民的利益的,如今算是讓這些圖謀不軌的歹人把後半輩子也賠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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