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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兒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羞得話也說不出來。
她越是聽到蕭瑜的呼吸聲變得急重,耳根就越是發燙,忍不住想跑下床去走上幾圈。
沒事的,雖然蕭瑜可憐,但是在心底可以想他如今畢竟已經和別的男子不一樣了。
沒事的,冬兒安慰自己。
清朗的聲音在冬兒頭頂綻開,雖然書里的句子很陌生,但是蕭瑜念出口的一字一句都讓她覺得安心。
她其實很喜歡這樣字,和他靜靜在一起。
「等這幾日的麻煩解決了,我教你寫字,你不會嫌棄我吧。」
蕭瑜如今明白問冬兒話的訣竅,故作委屈,伏低做小,冬兒就不會拒絕。
「不,不會的!我不會嫌棄殿下,殿下寫字一定很好看。」
他又問:「我的手也有些酸,可以搭在你身上嗎?」
這一次,他沒等冬兒同意。
冬兒聽到蕭瑜起身的聲音,接著身後的床褥向下一陷。
她忍不住緊張,身子僵了起來,像是被人提著耳朵的小兔子一樣。
「若是壓得你不舒服,你推開我就好。」
耳邊吹拂著他溫熱的呼吸,冬兒感受到蕭瑜的手臂緩緩搭在自己腰上,撐住她小腹前的床榻。
她僵直的身體也瞬間安軟了下來。
「哦,好……好吧。」
冬兒已經語無倫次了,蕭瑜昨天晚上說是冷,現在大中午的可不算冷。
卻沒想到他真的這樣說。
「手在那裡支著有點冷,你能幫我捂捂手嗎?」蕭瑜可憐兮兮問道。
冬兒下定決心不慣著他,只是用衣袖蓋住他露在外面細長的手腕。
他沒有強求,今日和冬兒更親近了一些,他覺得已經很好了,以後日子還長,並不著急。
這是蕭瑜夢了很久的日子,多少個幽幽夜裡,寒風送枕,他從如今這樣甜蜜的夢中驚醒,懷念曾渴望與冬兒一日西窗剪燭,傷心她紫玉成煙。
後來日子久了,也就夢不到了,可笑摯愛情深,都抵不過時間消弭的山崩海枯之力。
如今上天眷顧,蕭瑜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和冬兒在一起,朝朝暮暮,耳鬢廝磨。
她睡著了。
蕭瑜輕輕把冬兒的腳抬到床上,安撫她睡熟,隨後換了件輕薄的棉衣,偷偷離開宜蘭園。
午時外出,被人發現的風險更大,蕭瑜知道如今等不得太多。
冬兒此生不能有遺憾,如果梅音死了,她的心就怎麼也填不滿了。
更何況,他實在是一個過於記仇,睚眥必報之人,蠶室之辱,蕭瑰就算是墮入地獄扒皮抽筋,也不能解他心頭之恨。
第19章 天地一鴻影
寒風凜冽,霜霰霏微,僅僅是一場午間小憩的時間,整座皇城就被風雪覆蓋,銀裝裹素,冰棱刀花在廊下綻放。
瑞雪兆豐年,嚴寒大雪對於農耕之族來說是福,想來年定會有一個好收成,可是對於北邊遊牧民族,大雪卻是無形刀,刀刀致人性命。
蕭競權看過南方各州刺史呈上來的奏摺,福報頻傳,喜上眉梢,接過了一旁梅妃遞過來的食盅,裡面是茯苓栗子羹,點了幾顆枸杞。
他玩笑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上一口蘭兒做的東西。」
梅妃不和他開玩笑,直言自己只會做烤肉。
蕭競權道:「那就為朕學上一道好菜,就算是做的難吃,朕也一口都不浪費。」
一旁的宮人心道陛下對梅妃娘娘到底非比尋常,梅妃娘娘可是在他湯藥中下毒行刺過的,如今陛下竟然還想吃她做的飯菜,奇哉怪也。
「好。」
蕭競權又打開邊關塘報,然而幾行行文草草掃過,眼角的喜色卻散了半分。
班茲流亡的叛臣皈依北邊碓拓國,碓拓國牧區牲畜凍死凍傷數眾。
若是這樣,來年春日,必然少不了一場戰爭。
蕭競權捏了捏眉心,視線移向一旁為自己研墨的梅妃,裝作無事發生,轉而將塘報放在了另一邊案上。
雖然她識得的漢字不多,事涉班茲,還是不要看到為妙。
蕭競權道:「蘭兒中午也不曾休息,就不必在此陪著朕了,朕讓李素送你回東花廳去,你且好好休養,晚上朕會陪著你。」
梅妃知道他想讓自己離開,淡淡說道:「記得當年與陛下在斡卓初見,臣妾還不大會說漢人的話,更不必說書寫,當時陛下叫臣妾學的詞第一個是班茲,第二個是臣妾的名字。」
看他苦心計算的模樣實在可笑,倒不如自己把話說破了。
「臣妾的父母,兩位哥哥,四位侄兒,都已經被陛下殺了,班茲舊民恨不能生啖臣妾骨肉,臣妾不敢再求他們原諒。」
她敷衍地掛上一點冷漠的笑意:「陛下如何做打算,如何處置班茲的流民,與臣妾無關。」
說罷,梅妃也不行禮,轉身就向外殿走去,蕭競權臉上掛不住,連忙挽留,攬著她坐到一旁。
血洗班茲是卡在兩人心頭最痛處的一根刺,蕭競權從不願主動提及,沒想到她今日竟然這樣坦然地說出這樣的話。
或許她昨夜對自己說希望重修舊好的話並不假,不是為了重獲自由,也不是為了從他這裡得到什麼。
「……蘭兒,你這樣說,還是恨著朕,心裡有怨,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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