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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里的冬兒,好像不是這樣的,又或許是因為他自己。
他誤了冬兒一生,把她臉上的一顰一笑,把她的喜怒哀樂,都用冷厲和疏遠虛耗成了淡漠從容。
「是真的嗎,殿下真的沒有生氣嗎?」
冬兒在袖子下面掐了自己一把,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可是蕭瑜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絕無虛言。」
冬兒盯著蕭瑜的聳動的喉結,小心翼翼地把那句話又說了一遍:「奴婢雖然不配,卻也用心喜歡過殿下……」
她喜歡自己。
蕭瑜的心被燙了一下,抬手撫上她的臉:「好,你說的話,我記住了。」
他的指尖划過她的唇珠,幽黑的眼眸讓冬兒心神皆亂。
「你信我能讓你做皇后嗎?我要親封你做我的皇后!」
上一世的記憶停滯在即位大典前夕,這一世,蕭瑜希望親手給冬兒穿上一身吉服,站在天下人面前,告訴天下蒼生,這是當朝唯一的皇后,是他願意相伴一生的人。
沒有冬兒的皇位,那樣冰冷,即便手刃仇敵,身披龍袍,蕭瑜知道自己滿盤皆輸。
這一世,他再也不要放開冬兒的手,再也不要錯過。
蕭瑜已經想到十年之後百年之後乃至千年之後,冬兒還沒弄明白他在做什麼。
記住這話做什麼,白白讓自己害臊嗎?
還有什麼做皇后的事……這怎麼敢信呀,冬兒心想。
蕭瑜怎麼忽然這樣看得上自己了,一定病得重了了,是燒壞了腦袋。
讓他鬧完了,說完了胡話,好好睡一覺歇一歇吧。
她雖然身份低微,可也不是大字不識,不讀詩書,這樣的話可騙不了她。
冬兒自以為懂得的道理可是很多的,不要隨隨便便就讓男人給騙了。
就比如什麼「女之耽兮,不可說也」,這是告誡女子不要一門心思就想著男人的,忘了自己忘了爹娘,就會被男人騙得可憐。
還有什麼「聘則為妻奔是妾,切勿將身輕許人」,這是說不要隨隨便便停了幾句情話就熱著腦袋跟著男人跑了。
對,這個話就是說現在的發生的事情的。
不過轉念一想也不太對,畢竟是自己先胡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然後蕭瑜也學自己說胡話。
可憐冬兒想不清楚其中道理,心思只一味跟著蕭瑜走。
蕭瑜的手心好熱,比冬兒的臉還要熱,燙著她的心思,將清清流水,蒸騰成迷濛的水霧。
「信的……就信了吧……」
冬兒小聲說,一邊暗罵自己不爭氣,本就沒有讀幾句的詩書,如今用也用不好。
「好,如此一來,你就是答應了我,以後可不能說話不算數了,一諾千金,冬兒的諾言不會比千金少,對吧?」
蕭瑜將她拉近了一點,冬兒幾乎要坐到他懷裡去。
「是,殿下。」
蕭瑜搖頭道:「現在的我,不是什么九皇子,若說是,我是皇宮中的罪人,什麼都不算,你也不必叫我殿下,我不想因此和你生疏。」
冬兒低著頭問道:「那殿下想要奴婢叫您什麼呢?」
「冬兒應當知道我的姓名吧?」
蕭瑜把她扶起,看著她的眼睛,仿佛怎麼看都看不夠。
「知道的,殿下尊名為『蕭瑜』二字。」冬兒答道。
上一世,冬兒從沒有叫過他的名字,一直喚他殿下。
蕭瑜恨這個名字,可是只有冬兒會這樣叫他,也只有她喊這個名字,他不會心有波瀾。
「嗯,冬兒,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不必有什麼顧忌,今後你也不要稱自己為奴婢。」
冬兒卻說:「是,殿下。」
她喊得順口了,一時間也改不過來,蕭瑜卻笑了,眼角閃著柔光。
「那,那我給殿下做飯去吧。」
冬兒覺得自己再坐在床邊也不太好,向蕭瑜請示道。
「可是我想你再坐一會兒,本就不打舒服,若是你現在離開,我會心口疼。」
蕭瑜扶著心口低低說道,不抬頭看冬兒,那副可憐又委屈的模樣,卻是勾著人,讓人離不開一樣。
第8章 明日在峰羅
冬兒記得從前聽說過一種鬼上身,就是人的軀殼還在,三魂七魄都成了別人的了。
皇宮裡陰森森的,蕭瑜不會是讓哪個怨氣沉沉的女鬼上了身吧。
心裡雖是這樣想,冬兒卻還是留下了,留在他身邊。
「殿下的心口疼?具體是哪裡啊?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之前讓他們打的?」
蕭瑜卻轉而問道:「我見你說話時總用手扶著前胸,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事,那天五殿下踢了一腳,踢得有些重,胸前有塊淤青,說話時會有些疼。」
「是蕭瑰傷了你……這傷真的不要緊麼,冬兒可有什麼藥能用的?」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冬兒覺得不大適應,干爺爺有句話說的挺對,人性就是賤的,蕭瑜還不如對她冷眼相待。
饒是如此,冬兒笑著回答:「殿下放心吧,奴婢不要緊的。」
蕭瑜也真怪啊,這都過去幾天的事了,又問自己一遍。
見冬兒起疑,蕭瑜也不多問,只是捨不得放開她的手,想要多和她相處。
「那個,那奴婢自己餓了行不行?一兒還要幹活,若是吃不飽,就沒有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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