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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蕙擔憂地看著父親,宋濟民依然是憂愁滿面,呢喃道:「但願真相併非如此……」
易原縣頻爆殺吏大案,街坊四鄰早就已經傳言會有京城裡派來的青天大老爺查這案子,宋蓉一慣愛看熱鬧,早就命下人聽著城裡的動靜,仔細有外人前來的消息。
偏偏今日來了欽差侍臣,還是美名天下的穎王殿下,父親卻嚴令內眷不得外出,哥哥宋蕙也叮囑自己要好好陪著春琴,不許任性胡鬧,宋蓉去了春琴房間裡,一面逗蘅姐兒玩,一面和春琴抱怨發牢騷。
她說起穎王殿下,說起幽州刺史何傳持,春琴在一旁悶聲聽著,一言不發。
宋蓉覺得她這幾日似乎又有些奇怪,叫了她名字,春琴卻被嚇得渾身一震,面色蒼白如紙,就連蘅姐兒也看出了她失魂落魄,稚弱地安慰道:「娘親不要哭了,娘親昨日不是答應蘅兒不哭了嗎?」
宋蓉來時就注意她眼睛有些發腫,她昨日還哭過,是為了什麼事?
春琴故作鎮定,讓蘅姐不要胡說,怯聲問道:「小蓉妹妹,你讀書應當也是懂得律法的,殺了兩位大人,那些兇手,若是被抓到了,將要如何處置呢?」
宋蓉思量片刻後回答:「依照本朝律法,應當是車裂之刑,你管他們做什麼呢,就算是壞人殺了壞人,也是要依照律法處置的啊」。
春琴忽然急聲迫問:「可是為什麼有些惡人總是那樣風光,便不見有什麼律法……那些官員,明知道他們是惡人,還是千方百計為他們脫罪!怎麼殺了那些官員,律法就來了呢!」
宋蓉一向是當春琴是閨閣女子,謹小慎微,不懂這些道理,今日她忽然情懷激烈,這樣斥罵當世之道,讓宋蓉很是吃驚。
春琴看了看蘅姐兒,幽幽長嘆一聲,向宋蓉表達歉意。
「你到底怎麼了,若是有什麼心事,你可以同我講啊,如今我爹爹他認你做了義女,我們可就是姐妹了……若是,若是你嫌棄我不懂道理,不能給你排憂解難,那你去和孟姐姐將,她最聰明,懂得的最多了!」
「宋大人……還有兄長,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孟姑娘,也是的,他們對我都很好……」
她這話仔細想來有些奇怪,宋蓉沒有注意,只是繼續安慰著她。
「小蓉妹妹,你說,是不是人死了,就會把一切痛苦都忘了,我從前吃齋念佛,沒有殺生,大約也沒有做什麼惡事,我是不會到閻羅王那裡吃苦的,對吧?」
她說得愈發可怕,宋蓉想起冬兒從前叮囑的話,所謂與一心求死之人交談,是要順著那人的心意講話,又要逆著他的心意做事,讓心中的痛恨都宣洩過了,便不再那麼苦了,而不是要一味勸解。
「當然了,只有惡人才會,你不會的,可是人死了的事我也知道的不多,要不我們去問問孟姐姐,想著,那欽差衛隊應當也到了,府中不戒嚴了,我們就出門去看望她,和她說說話,和或許你就開心了。
兩人把蘅姐兒哄睡了,托下人照看,一齊換了衣服,正欲出門,前衙的衙役忽然來報,慌張告訴宋蓉,今日穎王殿下竟然發難了宋濟民,將他大打二十大板,重枷壓入大牢,就連宋蕙也一同被下獄,如今正要來官兵,將後院的親眷們都嚴密看管起來。
宋蓉畢竟還是年輕女兒家,哪裡經歷過這種陣仗,正慌亂時,竟然是春琴穩住一旁的僕婢,問為何突發如此橫禍。
「不知道,聽穎王殿下的意思,好像是說咱們大人和兇手秘密來往,有了證據,聽說這次穎王殿下又便宜行事之權,就怕他不仔細查證……唉,可憐咱們大人,那樣大的年紀,血肉模糊被帶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
聞言,春琴面色如土,愣愣和攬著被嚇壞了的宋蓉,和她一起往內園走去。
行至半途,春琴忽然停下腳步,低聲道:「不是宋大人……他們都抓錯人了,他們冤枉了好人了!」
一旁的衙役等還不曾做出反應,她話音才落,忽向前廳奔去,哭喊著說要為宋濟民伸冤,自然是被撲倒在地,回來,原本梳理整齊的髮髻散亂一團,臉上泥血混凝,一如當日與宋濟民等人初遇時的模樣。
易原縣衙之外,百姓們將緊閉的縣衙大門圍得水泄不通,只因這位從京城裡來的穎王殿下不分青紅皂白,將愛民如子的宋縣令一頓毒打,押入大牢之中。
百姓們敢怒不敢言,只得在此等候縣府之中的消息,自然,也有人幸災樂禍,說宋濟民不懂為官之道,上任三把火燒到了不該燒的人,如今連自己的小命也一同搭了進去。
蕭琳見過幽州大小官吏,發落了宋濟民,留幽州刺史何傳持與自己一同巡視易原縣衙署,商議後續偵辦殺吏案一事。
何傳持為蕭琳引路,見他匆匆查過卷宗銀庫,想他方才在公堂之上被宋濟民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用寥寥數語激怒,便知這位二殿下不過是個繡花枕頭,難成大事,說話的語氣神色也不免輕鬆了幾分。
蕭琳背對著他,不見語氣上有什麼異樣的神色,只是,似乎還為了方才公堂之事氣惱不已,聽到縣衙外人聲嘈雜,便叫人驅逐了那些圍在縣衙門口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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