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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很喜歡,她看見梅音肚子裡的小孩子羨慕許久,她想要一個小女孩,這樣就可以好好疼愛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了。
不過若是沒有,也不遺憾的。
冬兒說她不想要,蕭瑜搖搖頭,讓她從心回答便是。
「唔,聽說生孩子很痛,冬兒怕痛,所以也不敢多生,若是能一次兒女雙全就好啦。」
見蕭瑜若有所思點點頭,冬兒連忙道:「這都不是一定的事,不用放在心上的,沒有兒女也不是什麼遺憾的事。」
蕭瑜知道這是她在安慰自己,越是這樣的安慰,就越是讓他心感不安,歉疚滿懷。
「冬兒,若是我能和你育有孩子呢?你會不會開心許多呢?」
他詢問的聲音太輕了,冬兒恰好在埋頭吃東西,便沒有聽清,她問蕭瑜說什麼,他道無事。
兩人用過晚膳,夜色初降,沐浴更衣後蕭瑜和冬兒一同躺在了床榻上,挽手說了幾件從前的趣事,勞累了一天的冬兒便有了些困意,微微側身抱緊了蕭瑜的手臂。
蕭瑜說他想送冬兒一件禮物。
今日他送了冬兒許多禮物,那些賞賜的各種叫不上名字的珍寶綢緞就不必說了,這個他當日要讓自己做皇后的許諾,這一場封后大典,夜裡的洞房,漂亮的龍鳳花燭,如今他就平平安安躺在自己的身邊,這些都已經是很好的禮物了,冬兒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可以叫做禮物。
冬兒再三詢問,蕭瑜回答時有些緊張。
「我想把自己送給冬兒,我的這一具身體,還有本來的我,冬兒會討厭我嗎?」
為什麼會是討厭呢,冬兒不想聽蕭瑜用這樣的詞說他自己,這的的確確是最好的禮物了,冬兒很喜歡,她忍住鼻酸,沒有猶豫便側身抱住了蕭瑜。
笑顏在他視線中綻放,這的確是冬兒最喜歡的了。
蕭瑜落下一滴眼淚,他將自己的身體挪移向冬兒,雖然是他抱緊了冬兒的身子,可是卻像是他在索求關懷撫慰一般。
「冬兒,如果有件事我一直都騙了你,為此你傷心難過,你會不會覺得生氣,覺得我是一個很可怕的人,就此厭煩我了呢?」
「不會的,殿下不要再說傻話了好不好,今天我們不都是很開心的嗎,你這樣講話,我會很害怕。」
覺察到了身旁人的不安,冬兒不再有困意,轉過身去用溫熱的掌心覆在蕭瑜的面頰上,亦觸碰到他面上的淚痕。
「殿下,到底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讓你為難的事,難道是朝堂上的事嗎?」
蕭瑜搖頭,問道:「冬兒記得我曾講過一個故事,是有關兩隻鳥雀的嗎?」
「當然記得啦,」冬兒回憶起那個故事,「我還記起殿下說過其中什麼內情,只是得容冬兒細細想想。」
「沒事,我可以再和冬兒說一次。」
蕭瑜壓下酸澀的回憶,像是講述一個古老傳說一般敘敘而言。
「卻道是,崑崙山有一樹木,名曰長情,那樹上常棲一種雀兒,名喚相思,一長情樹上只棲兩隻相思,一隻喜愛叫唱高飛,勤勉樂觀,另一隻卻翅膀殘缺,被餘下鳥族奚落□□,不願與其同伴高飛,期盼同伴尋得另一隻健全之鳥,故而疏遠冷淡。」
「殘缺之鳥日日怨艾,驅趕其同伴,卻致使同伴被惡鳥逐殺,折羽墮入幽谷,此後陰陽兩隔,不復相見,悔恨晚矣,遂向天神乞求尋回同伴,或許誠心感懷上蒼,失而復得,得健全之身,亦尋回昔日同伴,發誓餘生與同伴相守,不離不棄,共築愛巢。」
的確是這個故事,可是似乎又和上次蕭瑜說得不甚相同,冬兒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只是蕭瑜說起這個故事時情緒不再那樣低落,她也便好受了一些。
蕭瑜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仿佛是吞下了無數鋒利的的刀片一樣艱難。
「我記得上次和冬兒說了,這個故事有內情……」
冬兒笑道:「嗯,記得的,殿下覺得這兩隻鳥兒可憐,但是其實他們已經很好了。」
蕭瑜有些不敢看她的笑顏,她從來都是他的太陽,他卻只是陰溝磚隙里滋長的青苔,暗自窺見一點陽光便好,只是他什麼都不能回報與她。
他繼續說著,將這個故事用平靜的語調補全。
「殘破之鳥孤獨淒涼,被蒼天恩賜一雙完整的翅膀,得以尋回同伴,可是這世上即便是神明也不能左右生死,所謂重生絕不是死而復生,死生不可追……它不過是有幸回到了從前,得以了卻自己的悔恨,可是他的確害死了自己的同伴,這是他重生多少次也不能彌補的遺憾!」
他說至動情處,似乎聲色哽咽了起來,蕭瑜鮮少傷心難過,亦鮮少流淚。
冬兒問道:「可是這樣也不是很好嗎,殿下也說了,死生不可追,這世上的人哪個有沒遺憾的,又有幾個能補全遺憾的。」
「可是,那隻翅膀殘缺的鳥兒,卻還不敢告訴他的同伴,他還覺得慚愧,希望從前之事不曾發生過,亦不敢讓同伴知道他的翅膀已經健全,因為他自覺不配,他想將長情樹裝點成整個崑崙最美的那一棵,也好回報從前同伴對他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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