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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蕭瑜踢起腳邊一塊石子,砸在帳簾上,外面響起一陣騷動。
他用斡卓話說了些什麼,聽他的語氣似乎是有些不滿。
「怎麼了,殿下?」
冬兒忙問道,蕭瑜這才告訴她:「門外有小狗偷聽我們講話,被我發現了。」
她想不通什麼人喜歡聽別人的私房話,便問蕭瑜要不要告訴店家換一處帳子來住,蕭瑜告訴她,方才來偷聽的人就是店家。
冬兒很吃驚,蕭瑜又說道:「他們來偷聽的人是我,因為他們對我很是討厭。」
「可是為什麼呢?」冬兒不解問道,怎麼會有人討厭蕭瑜呢,他們不是才和蕭瑜見面嗎,很難有陌生的人第一眼見到蕭瑜後是厭惡的感覺吧。
「或許是因為我的長相,母親她畢竟是斡卓人,西域人面貌,我隨了她七分長相,可是比起其他斡卓人,我又太像是一個漢人了,他們可是很討厭這樣的人的。」
冬兒還是不明白,蕭瑜便問冬兒,這世上什麼樣的人最是痛苦呢?
他認為是不夠惡也不夠善的人,這樣的人總是有很多顧慮,他是斡卓人好,是漢人也罷,可是他偏偏是兩邊都各占了一些。
偏偏是,他哪一邊也不能背棄,哪一邊也不能偏私。
冬兒聽懂了他話中弦外之音,安慰蕭瑜此事不算什麼,人心中的成見都是大山,想要改變是很難的,那些能改變的人,其實是因為他們心中本就沒有成見。
她用心安慰著蕭瑜,說著自己明白的道理,眼神卻是婉轉又勾人。
蕭瑜握著她那縷鬢髮沒放手,壓低身子在冬兒頰腮側親了親,稱自己會在心中謹記冬兒說過的話。
那臉上有傷疤的斡卓女人又來請見了,這次帶來的是一些熱水還有女子梳頭用的東西,以及一塊漂亮的粉色紗巾,將這些交給了冬兒和蕭瑜。
奇怪的是,這次她的眼神和善了許多,也不知道蕭瑜方才和她說了什麼。
而且,她是會說漢人的語言的,雖然帶著些斡卓人獨有的腔調,卻能表達清楚意思,還提出要幫冬兒來梳頭,明日等城內集市開門,還可以為冬兒蕭瑜買斡卓人穿的衣服來。
冬兒自然不知道,蕭瑜方才踢出的那顆小石頭,擦著她耳朵飛出,將高聳的門旗杆攔腰折斷。
他說了,他來到碓拓有十分要緊的事,希望店家不要把他變成敵人,若非是萬不得已,他也不喜歡動用武力。
這些話,蕭瑜自然是不會讓冬兒知道的。
冬兒對那臉上帶傷疤的斡卓女人很好,將自己一朵鬢花送給了她,還問起她叫什麼名字,如今多大了,家裡有沒有別的親人,她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她把蕭瑜想問的問題都問了,這樣也好,那斡卓女人起先一言不發,但是冬兒一直熱情如火地問,她也就把問題都回答了。
她名字太長了,只叫最後兩個字的話,就叫納珠,她比梅音還要大上一些,家裡的親人只有店家,那是她的哥哥,至於那道傷口,是仇人在她臉上留下的。
若是沒有那處傷疤,想來她會是一位更加美麗的女子。
「看你的長相,你應當是斡卓國人吧?是哪個部族的?」
聽到這個問題,納珠變得警惕起來,盯著蕭瑜看了許久,才稱自己是斡卓國一個不知名小部族的人,如今已經歸入了瑪哈部。
「原來是這樣,」蕭瑜秀眉輕揚,輕嘆一聲道,「真是奇怪,怎麼我找了這麼久,都不曾找到一個班茲部的人呢?」
聽到班茲二字,嚇得納珠用斡卓話讓蕭瑜安靜,然後拿起油燈挑開帳子看外面,確認沒有人之後才問蕭瑜:
「您找班茲部的人?可是班茲部的人已經沒有了,你們記住,在這裡,還有特別是進了斡卓主城裡面,都不要提起班茲人來,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
「麻煩?會是什麼麻煩呢?」
蕭瑜說明來意,稱自己的母親是班茲人,多年前離開斡卓國,與自己的父親前往中原定居,如今希望他找到班茲的親人拜訪,以報平安。
「你母親是班茲人?難怪,我們都說你長得像我們這邊的阿弟……你就不要問了,回去吧,回你們漢人的地方,肯定都找不到了。」
冬兒和蕭瑜在一起久了,「說謊坑騙人」的功力多了不少,便幫著蕭瑜問道:「可是他的母親很想自己的親人,而且怎麼會找不到了呢,他們都去哪裡了?」
納珠嘆了口氣,指了指天,然後朝著北邊的方向,抬起手心叩拜。
「都在天上了,就是死掉了的意思,你們明白了嗎?全都死掉了,別再找了,就告訴她說他們過得很好,她既然在漢人那邊過得很好,就不要知道這些事了。」
蕭瑜看她不願意再多說,便把一塊寶石交給了納珠,這是她為冬兒採買衣服的錢,以及蕭瑜賠償門旗旗杆的錢,納珠離開不多時,便又帶著一人回來了,此人正是店家,也是她的哥哥,自稱納度。
納度是個粗壯的男子,身姿矯健,他來勢洶洶,手中還提著切牛羊肉用的尖刀,看出來是做足了架勢的,蕭瑜卻對他不怎麼在意,只是禮貌地請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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