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頁
「殿下?陛下……」
冬兒輕喚了幾聲,這才引回了蕭瑜的思緒,他墊枕在冬兒肩頭,將她擁入懷中,柔聲道:「嗯,我在,冬兒方才說什麼?」
「說什麼?我什麼都沒說的呀,我就是想叫你一聲……不過,午後我想去皇宮裡從前沒有去過的地方看一看,殿下忙不忙呢,若是忙的話,冬兒就自己去了。」
她神色奕奕說著瑣事,蕭瑜認真聽著,只答:「不管冬兒去哪裡,我都我陪著你。」
用過午膳後,蕭瑜依舊是先哄冬兒睡下,再回前殿處理政務,梁明已經在書案前等候,蕭瑜掃了一眼他的神色,落座主位時,心中已有七分瞭然。
「什麼都沒查到?」
梁明跪地請罪:「卑職無能……程機與孫青茹乃多年故交,所言並無漏洞,那個盛放穢物的木匣,也的確是白氏之物。」
提起那個木匣,蕭瑜便覺煩悶,闔目長嘆了一聲,示意梁明退下。
「……陛下,卑職還有一事啟稟——此事事關孫青茹的女兒,她與其母族中一位兄長自幼青梅竹馬,兩人亦早已定下婚約,程機今日在朝堂之上曾言此女藐視皇后,曾放言妄圖取而代之,似乎不甚合乎情理。」
「婚約?」蕭瑜的指尖划過茶盞邊緣,一時陷入沉思。
蕭瑜記得很清楚,今日程機列出罪證種種,言語之中並無絲毫閃避,只有信心滿滿的人才會這樣講話,可是偏偏提及了孫青茹之女時,神色閃爍不定。」
「陛下,卑職還會繼續追查此事,為陛下分憂!」
良久,蕭瑜定神,目光落在梁明身上多了幾分寬宥。
「你做的很好,朕知道此事黑白參半,若是想要明察個中詳細的確艱難,辛苦你與旁人繼續察辦。」
梁明聞言備受鼓舞,自是感激不盡,退出殿內。
蕭瑜揉了揉眉心,一時覺得身上疲累不堪,才批閱了幾本奏摺,便半枕著手臂在御案上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不知經歷了一個怎樣冗長的噩夢,他自夢中驚醒,額頭薄汗冰涼似雪。
那張用污血寫滿冬兒名姓的牌符歷歷在目,心煩意亂間蕭瑜想要拿起茶盞潤喉,目光卻全然被那放在一旁的木匣奪走。
血跡早已乾涸凝為黑紫色的牌符之上,身穿鳳袍模樣衣飾的小人密布刀痕,一根柳條粗的鋼針銀光閃閃,穿透小人胸膛,深深刺入心口之中,直入萬劫不復之地。
他心口那處舊傷自內向外一陣鈍痛,顧不及整理好衣冠,蕭瑜便去寢殿尋冬兒,她亦是剛才夢中醒來,原本用手扶著心口,雙眉微蹙,見他來了,卻放下了手,面向蕭瑜笑容明媚。
知道瞞不住蕭瑜,冬兒便把離開幽州那日偶遇覺慧和尚時情景詳細告知,那日她心悸的毛病又復發了,之後便不再有,可是今日這一小憩醒來,卻又不知為何胸口悶痛。
即便將冬兒緊緊擁入懷中,蕭瑜卻止不住被周身的寒意逼迫,渾身刺冷。
「可是真的已經沒事了,就只有那一次而已,冬兒一直都有記得殿下的話,當日回到住處就請大夫來看過,殿下也認得那個人,那時並沒有什麼異樣,這幾日在宮裡,太醫也經常為我請脈,我不是還好好的嗎……殿下,就別怪他也別讓人去抓他了,他只是一個有些奇怪的和尚,不是什麼壞人的。」
蕭瑜望向冬兒,神色遲疑,最終搖了搖頭。
「不可,一日見不到他,朕便一日不能心安,別的事都能依你,可是朕必須命人去尋他,你放心,朕不會讓人傷到他和普臨寺其他僧侶的,他既然救過朕,朕也相信他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來。」
「好吧……我聽陛下的。」
蕭瑜不再言語,懷抱冬兒一直等到一眾太醫前來才肯放手,為首的太醫院院使還未行禮,便覺天子目光如冷刺,將他骨血穿透。
「皇后到底怎麼了,你在宮中任職數載,難道連這點病因也無法查明嗎?」
聲色脆郎,言語之人還不曾全然脫去少年之質,可是天威浩蕩,太醫方景林跪在地上汗如雨下,若不是不得在天子尊前失儀自,想必早已抖如篩糠。
真是命中當有此禍,自己才為皇后診脈,明明早前娘娘的脈象還十分平穩,怎會突然午後復發心悸之症?
蕭瑜發泄了心頭恨火,將視線移至一旁,閉目養神,方景林這才敢走上前去為冬兒診脈,不敢有絲毫怠慢。
可是即便是華佗在世,如今來為皇后診脈,又能得出何種結論呢?皇后娘娘的身體的確並無大礙啊,這可讓人如何是好,方景林想起家中妻兒老小,不禁一陣冤苦無訴,唉,也怪自己貪圖權勢,早該聽兒女勸告,辭官回鄉才是!
見方景林面色蒼白,久久不語,蕭瑜冷哼一聲,呵得他當即跪倒在地,花白鬚髮扎入磚隙之中。
「先帝在世時你便任太醫院院使一職,身居高位數年,你為自己與方氏一族謀取了多少私利,難道朕真的不知?你任人唯親,打壓了多少青年醫才,難道朕真的不曉?」
方景林連連求饒,冬兒也被蕭瑜的震怒嚇了一跳。
「朕知道你醫術高明,勞苦功高並無二心,為了安定內外,故對你不下懲戒,如今你卻連這傍身的醫術也拿不穩了,好啊!來人,先罷免方景林的官職,再查察太醫院眾人,把這些醫術不精的廢物都趕出宮去!」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